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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天有事儿要跟薛美妍商量,玄澄奉命骑着昭天的灼阳素霆兽送小懒回玄门。两人从前是极好的朋友,回程原该十分愉快,这次却都成了锯嘴的葫芦,闷口不言。
小懒瞧他那样子,又想起他现在同从前巨大的变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再想从前他与阿池之间的孽缘,原也是阿池太着急了,设计与他行了*之事才有了自己。她当初怪玄澄,只是怪他竟连亲生女儿都不肯认,反过来再想想,他可能确然没有当爹的准备。
她心里这么一想,便不愿再跟玄澄这样别别扭扭,便伸手扯了扯前头玄澄的大袖子:“七师叔,不要这样呗,我不是非要做你女儿的,我有爹,就在傲来洲阮府——你还是当我的七师叔吧?”
说完自己又觉得不对,明明自己已经反过来成了玄澄的师叔了,又笑嘻嘻的改口道:“不对不对,现下辈分不一样了……不过咱们不管那辈分了,您私下里仍旧叫我小懒,我改口叫您玄澄,您看如何?”
坐在素霆兽前头的玄澄一点反应皆无。
小懒知道玄门对弟子们情绪的教育有多严苛,因此并不觉得玄澄是故意不理睬自己——就算从前是,如今时隔几个月,好好的一个风流潇洒的七师叔变成了这幅鬼德行都没听他说过一个字,可见这事儿还是入他的心了。
她因此只装作自己不在意玄澄的情绪,只笑嘻嘻的说些她离开青丘之后的趣事儿,还把阿池如何在青丘替她新弄了一个山洞,因忘川之水进洞的事儿说了,告诉玄澄自己在那忘川水边修炼如何的事半功倍:“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呢?难不成因为我曾经去轮回道上走过一遭?”
“你去轮回道上走过一遭?”玄澄终于说话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小懒又惊又喜,忙往前挪了挪认真说道:“就是我被玄门追杀的时候啊?说我偷了玄门的宝贝,一波又一波的人过来杀我,还好逃命途中遇到阿池,几次三番救了我的命,才能活着见到昭天师兄。”
她心里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她穿越这档子事儿。只是这话她只对霜华一个人说过,还是因为他瞧出来了。为什么苏笠青、暮云、仙后等那么多厉害的人都没瞧出来?小懒后来也问过霜华,霜华道 “刚借尸还魂时还有股死人渣子味儿,久了就没了”。
玄澄一听阿池的名字,又不说话了。
两人很快到了遮云山,玄澄一直将小懒送回安居殿才折身要走。小懒本想拦他再跟他多聊聊阿池,想想还是算了。修炼之道讲究勤奋,日复一日滴水石穿还能修成无上大道,感情却是不能的,哪怕阿池对玄澄再好,哪怕给他生了孩子,他不肯认阿池,就怎么都不会认。
谁知玄澄走到门口却折身回头,也不抬头,只低头看着自己脚尖道:“等你回青丘告诉我一声,我……同你一起去见阿池……我还是没法子跟她在一处,不是因为玄门的规矩,玄门的规矩你知我不在乎,是我……是我心里有个人,把地方都给占满了……”
小懒不想问,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那是谁?”
玄澄只是摇头:“不可能的人,不可能跟我在一处,我也不可能忘记她……你不用问了,总之我跟你去青丘见阿池,承担我该承担的责任。除了跟她在一处。我永远都不可能跟第二个人在一处的。”
小懒倒没想到,生着一双桃花眼住在桃花谷擅酿桃花醉的玄澄竟是如此痴情的一个人。自她前男友劈腿以来,她一直觉得人世间的情爱不过如此,男人的谎言也自来出口成章,前一刻说了,下一刻就忘了,或者只当做台词,今儿跟你说了,明儿又去跟旁人说。
谁知道,竟有玄澄这样的人。
还是他王小懒的亲爹。
小懒心中升腾出一种自豪来,连忙点头对玄澄笑道:“这样就好,你跟她说清楚,让她释怀,总好过躲着不见。”
玄澄点了点头,似还想再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会儿终归还是没张开嘴,抬眼瞧了小懒一眼,似等着小懒再说,小懒忽然明白说完了阿池该说自己了,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煽情的太肉麻说不出口,不煽情的唯恐他当自己有所怨怼,想了又想只能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什么时候再酿桃花醉,一定要多给我两坛啊!”
“好。”玄澄目中泪光闪动,整个人却已经精神了不少,想必是今日见到小懒,一番倾心对话解开心结,一切似乎都不是事儿了。
两父女冰释前嫌,玄澄正要转身离去,就听窗外经过的洒扫弟子在那边八卦:“师祖带了一个姑娘回来,瞧着跟当日的薛美妍薛师姐有几分相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