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感冒第二天就能恢复了。
许蕴书眉头皱起,像是要说什么,另一边有声音打断。
夏飘手臂搭在窗口上,看着他们:“你们要上去?”
麦克:“咳咳……我自己上去。”
“傍晚上雪山也看不见什么东西,如果病好点,明天早上我陪你去。”
麦克的脸冻得越发雪白,简直要和这片雪同色,而眼睛却绿得发亮,熠熠生辉,露出的发丝和眉毛如同重墨一般,给这张脸添上了艳丽的色彩。
麦克知道许蕴书不可能答应,但是他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夜晚。
“这次又要让你受罚了。”
麦克被绑在车里的左文道。
因为是雪地,食物和水变得冰冷坚硬的,修齐是火系异能者,在这里可谓是派上了大用场,所有人围坐在篝火边取暖,麦克借口想要睡觉没有下去,许蕴书倒是习惯了麦克的突发奇想,也由着他,但是留下了左文。
而不久后麦克就袭击了左文,将其打晕,他的举动太过突然,以至于对方毫无防备,但到底是异能者的身体,左文很快就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结果发现自己被绑得像是粽子,嘴也被塞起来了。
麦克:“我要上山了,你给许蕴书带个口信,叫他不要来找我。”他咳嗽了一声。
这个决定并不突然,早在基地里的时候,麦克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只能自己去完成,而许蕴书对他的感情更让麦克觉得有必要尽快走。
虽然有利用过就弃的嫌疑……
就让他这样想吧。
过多的纠缠只会让泥潭越来越复杂,没有什么比离开更好的疏远方式。
何况许蕴书对他的感情也不深,过段时间也就遗忘了。
人类就是这样的,麦克见过许多原本爱的死去活来最后形同陌路的恋人。
左文瞪大了眼睛,似乎要说什么,但是苦与嘴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法出口。
麦克道:“最后一次了,以后你也不用为看管我受罚……咳咳。”
他道:“你对他说,这是我的口信——我不喜欢他,所以不要追过来,因为我不想看到他,现在离开也是因为无法忍受和他相处下去了。”
左文转头,看向窗外。那儿不远处就是许蕴书等人的身影。
麦克一笑,拳头低着嘴唇咳嗽了一声:“我不会被他们发现。”说着,将手中的布料蒙上左文的眼睛,他的眼前瞬间陷入黑暗,而耳朵的感官被放大,清晰的听到车窗滑下的声音。
许蕴书若有所感,回头就看到车的窗户打开了,从这个角度,里面一个人也看不到,他皱起眉,止住修齐关于曙光的讨论,快步走向车辆。
“翡翠?”
许蕴书才扶住车窗,往里面看了一眼,突然抬起头,环顾四周,像是寻找什么。
“怎么了。”修齐走过来。
许蕴书眉拧起来,眼中酝酿着风暴。
修齐惊讶的道:“左文,你怎么……翡翠呢?!”
麦克四肢飞快的在雪地里奔跑,逆风而行,他的耳朵都吹得向后折,眼睛也难以睁开,雪花打在他身上,不一会儿就觉得四肢冻得僵硬了,麦克只好重新变回人形,裹着大衣艰难上去。
到处都是风雪,到处都是寒冷,麦克分不清方向,只知道不断往上。
似乎越往上就越接近云舒了似的,麦克奋力狂奔,黑色的大衣在狂风中像是碎裂的的蝴蝶,麦克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鼓,他仰起脸,碎发凌乱在他雪白的额头,而他的眼中却渐渐升起有一抹茫然。
碧玺曾笑话他像是离了窝的雏鸟,两百年都没学会飞行,只想着回到母亲的怀抱,但是那只母鸟早已经离开,碧玺不知道,麦克没有选择余地,云舒离开的时候,他才稍稍有了灵智,是那个叫云舒的人,教会他一切,他的声音,手指的温度,在孤寂风清寒殿相伴的日日夜夜的时光,也融入他的心中。他怀念在他在的日子,他想要回到过去的时候。
麦克当初不懂云舒为什么走。
后来知道,是因为清寒殿的孤单寂静,肃立的奉天,空旷的大殿,侍立的童子木然的脸,北方刮来的风穿过大殿每一扇窗,空无一物的转了圈又席卷而去,有时风停了,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这里是最高贵圣洁的地方,象征着权利,但也单调乏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的流逝停止了,让人迷惑,让人迷失……所以,云舒选择离开。抛弃了信仰,抛弃了奉天,抛弃敬爱着他的子民,一去不复返。
但是,为什么他也被抛弃了呢。
云舒为什么不愿意带走他。
或许自己真的只是他孤单岁月里消遣的宠物,但是谁会吧一只猫当做人一样教导,和他说话,甚至想要他……变成人。
雪很深,麦克跑不动了,从深到膝盖的雪中拔出脚,他一步一步走,身后留下留下了两排脚印,很快又被雪掩盖,他越走越远,迷失在风雪中,似乎这一切对他都没有了意义。
头顶是昏暗的天空,不见一丝星光,红色的月亮也掩去了光芒。
什么流光溢彩七彩斑斓的光芒,什么神女的衣裳,根本就是骗人的。这里一点都不漂亮,还像清寒殿一样冰冷。
云舒看的是什么书,内容完全是子虚乌有,不知他亲眼当初看到的时候有没有被欺骗的感觉。
麦克放任自己倒在雪地里,雪很快扑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衣服附上浅浅的雪花。
从高处往下看,他像是这个孤寂雪白中唯一的颜色。
麦克不知道他的浑身在发热,烧得意识已经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