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就直说。”
科奈莉亚眉头紧锁,支着头,侧身坐在椅上。
“战士们······”吉尔福德依旧有些犹豫,小心斟酌遣词。“战士们的士气有些低靡。”
有些低靡?
科奈莉亚自嘲的轻声笑了起来。
何止低靡!
仅仅不到三个小时,三分之二的机械化部队就送掉了,剩下的没有几个小队是满员的,若是士气高涨那才真见鬼了!
按照布里塔尼亚的体制,减员达到三分之一就已经不能再打了,超过一半指挥铁定要被送上法庭。三分之二,就代表着这支部队已经可以取消番号了。
当科奈莉亚黑着脸跳下座驾时,她亲眼看到了几个士兵正跪在机库的地上,用颤抖的双手从领口取出十字架轻吻。其他大部分人都是一脸茫然,震撼,夹杂着劫后余生的侥幸的神情。而那些为数不多的老鸟们,则各自默默的找了个角落,默默的点上支烟,默默的看着地面。
别说士气了,现在再命令他们上阵的话,哗变都有可能!
从硝烟战火中爬出来的科奈莉亚比谁都清楚,这支部队,已经用不了了。
当这种表情出现在士兵的脸上时,就代表着他们的余生都会在噩梦中度过。亲眼看着自己的队长,战友,教官,在他们身边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由此激发的ptsd会彻底摧毁他们的意志。他们中的某些,甚至这辈子都再也无法碰枪。
这次,自己又输了。
又一次完败。
但奇怪的是,跟以前不同,科奈莉亚并没有陷入暴怒,除了有些疲倦之外,反而异常冷静。
仅此一役,她终于能够摆正了自己和zero的位置了。
之前的自己,被仇恨,愤怒和高傲蒙蔽了双眼,在她的心里,zero不过就是个恐怖分子,一个走了狗屎运打出了点名声跳梁小丑。即便狡猾卑鄙了一些,在帝国的面前不过也只是只蝼蚁罢了······
“是我的错。”科奈莉亚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公主殿下?”
“这些战士的死,都是我的错,应为我个人的傲慢,这些战士们······”
“······”
她终于意识到了,zero绝不仅仅只是一个躲在下水道里的恐怖分子。相反,那个男人是她有生以来最强大的对手,最可怕的敌人。
无论自己再怎么辩解,无论对方的手段再怎么肮脏,事实也不会改变。
他赢了自己。
他每次都是顶着绝对的劣势,在不可能的情况下赢得了胜利。
以一己之力撑起了一个由民兵组成的恐怖组织,以肉身凡胎向世界的霸主宣战,并且一直赢到了现在。
现在,更是即将掌握威胁全世界的权利。
他在进行着一场不可思议的反叛。
换做自己站在他的位置上,能做到他目前哪怕十分之一的成就吗?
“回国后我会向皇帝交还继承权。”
“公主?!”吉尔福德大吃一惊。
“算不上补偿,但总得给那些战士们一个交代。”科奈莉亚带着倦容缓缓睁开眼睛。
吉尔福德急忙单膝跪下。
“公主!恕属下直言!这种无意义的自我惩罚···”
“觉得跟着我没前途了吗?”科奈莉亚冷冷的打断了他。
吉尔福德身躯一震,没有辩解,头垂的更低了,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抱歉。”看见骑士这副模样,公主殿下心里一软。“抱歉。吉尔福德,拿你出气了。”
“······”
“本国的消息来了吗?”
“···六十四的主力部队大约会在一周后登陆,深夜或是清晨。轻武装的先头部队可能会提前三十小时。”
“非洲呢?”
“正在跟eu主力交战中,抽不出太多部队。而且如果联邦不开放马六甲海峡的话,要花费比本*队更久的时间从澳大利亚绕行。”
“中南半岛?”
吉尔福德默默的摇了摇头。
都到了这种要命的关头了,帝国还是不想松口。
那群阉人们盯着呢,11区发生了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这时候把驻军调走等于是拱手把中南半岛还给了联邦,前脚一走后脚就得来人插旗。
科奈莉亚叹了口气,站起身。
“我去跟皇兄说说吧,看有没有可能跟联邦交涉,给点好处看能不能让他们松口。实在不行···即使舍弃10区也······”
“殿下,愚以为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明天深夜,全岛的部队都将集结完毕。二十万的兵力,三千架are,没有道理拿不下一座富士山。”
“没有道理拿不下···吗?我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自嘲的笑容再次浮现,科奈莉亚转过身,摇了摇头。“但很多‘没有道理’的事都发生了。”
不是屈尊,不是自贱身份。舍弃的,只是“傲慢”而已。
承认zero优于自己的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以挑战者的身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有必要的话,连牙齿也要用上,全力一搏。
这是对对手的尊重,更是对自己的尊重。
抱歉了,zero,一直以来跟我这么心不在焉的舞伴共舞,想必很无趣吧。
来吧。
这次我们至死方休。
“公主殿下,呃···请等一下。”吉尔福德站起身,手指按在耳麦上。“特派的罗伊德·阿司布鲁德伯爵要求见你。”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属下认为您还是见他一面比较好······”
“嗯?”科奈莉亚转过身。
“他现在就在门外。”吉尔福德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是想要闯进来的时候被安保制服了,正在地上撒泼呢。”
“又是请战吗?罢了,下次让那个试验机一起上吧,numbers也好,现在一切人手都···”
“不,不是请战,他似乎想说富士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世界要完蛋了什么的······”
吉尔福德面露疑惑,等待公主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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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的炮声不断的敲打在山体上,地面在微微颤动着,不时有细微的灰尘从顶部落下。
其实现在放炮只不过是图个自我安慰罢了。经过七年的开采,富士山已经被钢结构的挖掘设施彻底包裹了起来,山腹更是早已被掏得一干二净,隧道四通八达,虽然叫做山,但其实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天然碉堡。除非把整座山炸塌,否则根本伤不到里面的人一根汗毛。
通过一部直通富士山峰的电梯,迪特哈特来到了矿区最高层的一间纯金属制的房间内。
房间的中心竖立着一门巨炮,炮管短粗,但口径极大。做工极为粗糙,甚至可以说惨不忍睹。炮管还没打磨上漆,布满了锻造时残留的金属颗粒。底座更加过分,简直就是一个会转动的金属毛坯,简直像是从模具中刚刚倒出来的,很显然是赶工的产物。炮膛是它全身上下唯一处理过的地方。炮口前方则是一面厚厚的金属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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