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警察属于都城的屋山区分局。这个区在一个月前的特大暴雨是重灾区,死亡人数、倒塌房屋、经济损失都位列各区之冠,区委和区政府的领导班子还因为救灾不力而遭到大换血。
灾后一个月,新任区长和区委书记被安置灾民和重建带来的一系列“维稳”问题弄得焦头烂额,区公安分局承受的压力自然不会小。由于这几天的天气导致人心惶惶,分局大部分人手都被派到下辖各个乡镇,负责监督防灾准备和安定人心。
大约半小时前,市局突然发出紧急通知,要他们派人堵截一名驾车逃跑的杀人犯。从市局发来的通知说:“该逃犯在拒捕时开枪打死两名巡警,是穷凶极恶的持械悍匪。”
为此分局领导下了死命令:“对严重危害社会和人民群众安全的歹徒绝对不姑息,所有参与追捕的同志均可果断将其击毙。”
由于事出突然,能派出的支援只有两辆车和值夜班的八名警察。途中一辆“长城”suv半路抛了锚,及时赶到的只有四个人。
这四名警察都不是新人,但却是第一次遇上这种大阵仗。他们从警校毕业后,局里也就每隔一到两年办一次实弹射击训练,每人每次打的子弹最多才五发。而且自从十多年前中央发出关于加强警用枪械管理的红头文件后,天朝多数警察平时执勤都不会带枪,警匪枪战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只会出现在电视机里。
咆哮般的引擎声越来越大,远光灯射出的光柱照射在“帕拉丁”上,躲在车后的警察感到一阵目眩。他们不约而同地半眯起眼双眼,同时单手举起枪瞄准。虽然五四式的弹匣容量不大,但四把枪齐射的火力也很可观,只要wrx的轮胎被阻车钉刺破停下来,他们就会一拥而上,乱枪把歹徒击毙在车上。
眼见就要压上阻车钉的wrx车头突然猛地一偏,斜斜地向公路一侧的山壁冲去。眩光消失后警察惊得睁大眼睛。
难道歹徒打算自杀?
这段双行的山路没有路肩,山崖边上修建了一道金属护栏,靠近山那边是堵六十度的护土墙,护土墙下面的趾板略微高出路面,形成了一段宽度不到二十厘米的台阶。趾板和路面原本隔着一条三十厘米宽的排水渠,为了防止发生车祸,前年的道路整治工程在上面加装了混凝土盖子。
警方的阻车钉正是根据这段路面设计。链条一头被固定在一个铁皮箱子里,箱子装有两个可以转动的固定钩,使用时板下插进沟渠盖的排水口扣住,然后把链条拉出来锁在另一侧的护拦上就能快速完成装设。
设置了阻车钉后,整条公路的路面都被锐利的钢刺隔断。唯一能安全通行的只有护土墙下面那段狭窄的台阶和部分排水渠,但对于一辆宽度接近两米的轿车来说,不到半米宽的通道明显不够。
不过今晚警察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wrx以接近一百公里时速斜冲过排水渠,右前轮高速碾过墙趾板,发出“哐啷”的声响后高高弹起,然后不偏不倚地骑在石头垒成的护土墙上。借助惯性,车身右侧两个车轮像特技表演一样开上陡峭的护土墙,仅靠左侧的轮子压着排水渠,硬是从阻车钉和路边的缝隙挤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设置路障那几个警察呆若木鸡,连开枪都忘了,直到wrx的车尾灯消失在远处才回过神。他们手忙脚乱地撤走地上的阻车钉,为跟在后面的自己人清除障碍。
冲过路障后的wrx开进山区,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飞驰,看着照后镜上的红蓝色光点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jd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同时在心里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只要进入深山,茂密的树林能有效地妨碍空中侦察。他打算尽量深入山区,找个隐蔽的地方弃车然后徒步穿越森林。他有自信能在武警出动搜山前翻过石景山进入临近省份,到时就算全国警察总动员,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他也和大海捞针无异。
就在这时,云层下突然出现一团白亮的闪光,接着传出“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闪电打在前方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梢上,突如其来的强光让jd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
意外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他根本没料到深夜在这条偏僻山路上会遇上对头车,而且恰好在他分神的时候冲过来,等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闪避。他马上向山边一侧打方向盘,同时松开油门拉起手刹,但在强大的惯性下,wrx还是和迎面驶来那辆大众“途观”撞在一起。
下一刻,从他嘴里吐出一个字——“干!”
紧接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撞击声响起,两辆车一起冲破护栏掉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