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反射地发出一声惊叹,她有这个想法也就是近期的事,心里有数是一回事,听当事人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想当初她跟许墨涂在餐桌上谈论夏雨晴的时候还提过这事,那时候她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向许墨涂保证,夏雨晴这样优秀的人才,一定是正常再正常的人。原来——真的是她输了。
夏雨晴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沈念兹道:“念兹,我真要谢谢你给我的勇气。”夏雨晴长舒一口气笑道:“说出来果然宽心了不少!”
沈念兹瘪着嘴,用丰富的面部表情表现出她的不满——你是宽心了,可是知道这么多秘密的我该如何是好?
“哈哈……你也不用闹心。”夏雨晴说:“我知道你心大,不会计较那么多,听过了以后忘了就好。”
那要是忘不掉呢?沈念兹在心中默问。
“要是忘不掉,那就帮我记一辈子!”就像是某人肚子里的蛔虫,夏雨晴完全猜中了她的想法,一瞬间,夏雨晴的脸就变了,有些苦涩地说:“念兹,从今天开始我就三十出头奔着四十去了,最青春的日子不复存在了。到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反省自己,也就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根本什么都没有。”
沈念兹听得一头雾水,也就没打算插话。夏雨晴瞧了她一眼,不悦地揪着染上枯黄色的野草道:“所有原本就不是我的东西到我手上之前,它就不是我的。现在这个时候,能属于我的也就是我自己了吧?可是……”
“可是什么?”沈念兹心跳漏了一拍,她活了二十五年,倾尽所知,也找不到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夏雨晴的眼中的意味。似深情又似无情,似哀怨又似期待,似是为她又不似。
夏雨晴别过脸,耳根红红的,十分不好意思地避开沈念兹的目光,暗暗责备沈念兹不该对她用那种温柔的声音说话。她别有居心,面对沈念兹的温柔,她受之有愧。
“可是啊……”夏雨晴对着天,摊开手掌又握上,最后什么也没抓住。无奈地收回手,夏雨晴接着讲述她的故事:“我的心早就被人偷走了,没了心,我就连自己都没了。”
“……”
九月份的下午,微微有一些清凉,沈念兹及腰的长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她就坐在夏雨晴身边,有几缕发丝落在了夏雨晴脸上。
夏雨晴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就好像刚才流露出悲伤情绪的人不是她一样,心情蓦然大好。
“好了!难得在北京也能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咱们就该好好透透气,不愉快的——让它随风过去吧!”
“夏总……”沈念兹欲言又止,她和Ada正在交往,她是Ada的另一半,这个敏感的身份容不得她同情心泛滥!
沈念兹到嘴的话跟着风向换了,她站起来拍拍压皱的衬衫角,伸手想要拉夏雨晴起来。
“别,让我再躺会儿。”
“时间不早了。”沈念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得回去看看Ada,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不放心。而且,夏总,我现在是外景组的员工,你就是带我来考察,我也察不出来任何东西,还是让Lemon替你联系几个专业财会或者工程人员吧!”
“……”回答她的是死寂的沉默。
夏雨晴不做声,沈念兹也不能擅自离开,何况是夏雨晴载她到这里的,而这里是哪里她一点都不清楚,刚才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这里打车一点都不方便。也就是说,没有夏雨晴,她可能回不了家。
“夏总。”沈念兹压着嗓子又叫了一遍,连着好几回夏雨晴都没有回应她。
得不到答复沈念兹也有些急了,她蹲下身拉过夏雨晴的胳膊想让她看着自己说话。
“夏总?”沈念兹惊讶地抓紧了夏雨晴的胳膊,楞楞地看着她眼角的泪水不知所措。
“哈哈,怎么当起木头人了?”秘密曝光,夏雨晴再挡也没用了,这次她倒是乖乖的、不用沈念兹拉就起来了。一边抹着泪一边笑道:“刚才风大了,你头发都吹到我眼睛里了,有点不舒服……”夏雨晴狼狈地爬起来,手背擦了半天也没擦干眼泪,翻了口袋也没找到能擦眼泪的东西。
抽了抽鼻子,夏雨晴看着沈念兹眼中丑陋的自己,心中一痛。
念兹,为什么你能同情Ada,却不能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