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件事情,我只有八个字送给您做参考。”
凌臻坐在车内,系好安全带,看着朝着车窗望过来的贺闲,认真地说了八个字。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这句话说完,凌臻也不再去看那两个老人的表情,车子一倒,转了个弯就开走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句话不止是说给贺闲听,同时也是凌臻说个自己听的。安若素的事情本该在四天之前张建然没给自己任何答复的时候就该解决了的,可惜当时自己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没下得了手,导致她到现在还保持着那种理智全无,靠嗜血食生肉维持着半死不活的状态到了今天。
凌臻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为什么无论安若素怎么挣扎都脱不开病床的原因,照理说那上面总共就只有一个隐匿着的聚灵阵法而已,聚灵阵有聚灵作用他是知道的,可是这般能捆住妖魔的功效他却是从未听说过。
不过无论他听没听说过,在今晚他都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纸符摆成的聚灵阵能维持一到两周的时间,桃木符的功效虽然大得多,但也不过半年时间而已。况且那几枚桃木的灵符深度均没有达到透底的地步,整个符阵能维持一百天便已经算是到了极限。
而明天,正好就是那一百天!
凌臻在路上就预计过新余村的情况会比贺家村不知道糟糕多少倍,之前几天自己虽然是有过隐隐约约的提醒,可他在新余村的地位毕竟比不上贺闲在贺家村的那么高,只可惜他的预言太过耸人听闻,哪怕是最相信他的林家二伯,在听到他说若是任由事情发生的话新余将会成为第六个灾区的时候,也狠狠将他骂了一顿。
贺闲的做法不是他能够复制的,况且他不认为贺闲虽将所有的病人聚集在了一起就能够在最后做出正确的抉择。那需要多大的魄力和勇气,凌臻不知道,但他清楚一旦贺闲做了,哪怕最后的结果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整个贺家村或者说,那些病人的家属也都会将他视为仇人。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闭眼狠心挥手一斩亦或是任由事情发生,这两条路都不好走。凌臻走不了也没打算走。
可即使预测到了事情的惨烈程度,新余村的景象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凌臻到达村庄的时候,距离事发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出河西村的时候那边已经成了人间炼狱,遍地都是断臂残肢和刺鼻的鲜血,可没想到的是,新余村病变的人不到那边的十分之一,最后的情况却没有好上多少。
坐在车内,凌臻看着一个小女孩被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爷爷狠狠地从胳膊上撕下了一块肉,疼得眼泪直往下掉,却还是紧紧护着手里正拿着她胳膊上的肉块咀嚼着的爷爷,不让旁边拿着锄头铁楸的村民靠近,开着的窗户让凌臻很容易及听清楚了小女孩带着哽咽的哀求:“李叔,王伯,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爷爷吧。我会看好他的,我一定会看好他,不会让他伤害村里面的人的!求求……”
只这一段话,凌臻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村里面上千人口却还能被不到四十个丧尸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人区别于动物最大的不同就是人有感情,感情是人类最强大的内驱力,却同时也是制约一个人发展的最大阻力——因为人类不止有感情,而且很容易被感情淹没了理智。
凌臻呆在村里的时间虽不长,但这个小女孩和她爷爷他还是认识的。
自八十年代华国实施四个现代化开始,全国各大城市就多了一个在全球都闻名的名词——农民工,而伴随着农民工的出现,另一个词也开始频频出现在人们的视线范围内——留守儿童。
这个小女孩就是这样一名被父母放在家里同爷爷相依为命的留守儿童,唔,其实曾经的凌臻也应该算是留守中的一员吧。
小女孩今年不过十岁,但因为跟着病弱的爷爷一起生活,几乎所有大人能干事情统统都难不倒她,不仅这样,学习还特别出色,成了继凌臻之后,新余村第二个著名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聪明,又怎么可能不明白既然现在爷爷连她都不放过又怎么能保证会放过其他人,可她还是想要所有人放过她爷爷一命,可事实上她却连自己都保不住了。
凌臻看着小女孩胳膊上已经隐隐泛出脓液的伤口,双眼微眯,油门狠狠一踩,便直直朝着两人闯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