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含着无限的满足和期待,像是少女一般澄澈无忧,没有沾上一丝病痛的哀色。
“峋褚,若我追上了你,莫要烦我,可好……”
同是阳朔二年,定陶王逝世半月未至,卫婕妤卫平逝于长定宫,帝平素似是不喜至长定,待得卫婕妤走后,却像是痛极,七日不朝不见,不批不阅,不闻不召,后又于长定内居哀数日,方离去。
掖庭向来是见不着阳光的地方,尤其夜里,更是暗黑无光。
掖庭里边,君泱坐在门槛上,抬眼看着天上星子闪烁,一手微微抬起接住一片飘下的秋叶,一手轻轻抚着腹部。许是时候不久,那里边小小的生命还没有成形,如今也看不出来。
暗夜里,一个深色身影藏在柱后更深的黑暗里边,那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说着的是劝君泱离宫的话。
君泱微微沉吟,“我现在不能走,既然马婕妤和苏眉今日特意过来找我,那自然是知道些东西的,既然知道,就不会毫无准备,既然她们有所准备,那我便真是想走也难得顺利。”
黑衣人沉默片刻,“可是你如今带着王爷的孩子,在这宫里哪里能藏得住呢?”
“孩子。”君泱原本抚摸腹部的手微微顿了一顿,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她的眼神里边有些复杂。
这个孩子,她想生下来,却怕是生不下来。
她自己的身子,自己当然是知道的,事实上,从遇到灰熊后落胎被打入掖庭之前,那时候,太医便隐晦的同她说过,她的身子受了亏,怕是再难有孩子。前一阵她被查出有了孩子,先是极为兴奋,只是没兴奋多久却又经历了他的离开,那一夜后她心伤欲碎,第二日腹内便传出隐隐绞痛,而去看大夫,那大夫把完脉后立马皱了眉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只含糊的说依她如今这模样,这孩子怕是保不住的,便是强行保住了,怕也保不到临产。
原来那个太医说的没错,她是真的再难有孩子,便是有了,也终究要变成没有。
所以,他给她的最后一份回忆,她也留不住。
而既然留不住,那么……便让这个孩子帮自己一把吧。君泱微微垂下眼帘,眸色微凉,带了些许悲戚,现在做的这些事情真是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他们的孩子,但她没有办法。刘康,待得以后与你碰面,我再与你道歉,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你先回去吧,这些事情,我自有打算。”
黑衣人面露忧色,“可是……”
君泱眸色一凛,“你家王爷说的什么,你都忘记了吗?”
闻言微愣,那黑衣人终是抱拳低首。
“王爷遗命,属下不敢或忘。在王爷去世之前属下有诺,从今往后,不论何时,属下的主子只有君姑娘一人,不论主子说什么,属下皆不得不从,不得违背,不得质疑。”
君泱浅浅勾了唇角,“还记得便好。”
“可是……”
“哪里来的那么多可是。”君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气魄,“你且退下,待得再有何事,我自会唤你。”
顿了顿,那黑衣人终是请礼告退,而君泱的面上仍是没有一分颜色,只静静坐在原位,不声不动。这几日她过得极为安宁,那马婕妤和苏眉都没来找她的麻烦,虽然她并不认为那两位是闲得住忍得了的主儿。
而事实上她们却真是闲得住的,只是闲得住的前提是她们在酝酿着一些什么东西,比如,将眼中钉置于死地的阴谋。
“你是说,那个君泱,她有孕了?”
宣明殿内,马婕妤的眸子里边闪烁着微微的光华,像是看到什么让人兴奋的东西。
那宫人垂首恭敬道,“回婕妤的话,正是。”
“长居掖庭之中的女子,竟会无故怀孕,若不是天意承然,那便是自不检点了。”马婕妤轻轻勾唇,勾出的笑带了些算计,“可要说天意,皇上才是天,皇上如今对她无意,哪来的什么天意呢?啧啧啧……真是个不知羞的女人,她还真以为这宫中是可以任她搅合的地方了?”
“婕妤说的是,那女子看着面相便是狐媚的,又生出了那么多的事端,哪配在这里呆着。”那宫人见状谄媚道,“婕妤正直,不屑于那般人事,更不屑于那苟且之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又不知婕妤打算怎么处置那行事秽乱的小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