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力气,我的脚动不了,我站不起来……”左小妍拼命掐着捶打着麻木的大腿,眼睁睁看着屋内以及窗外廊上的熊熊火海,忽然就崩溃了,大哭道:“我出不去了!我要烧死在这里了……姐姐你快逃命吧……”
耳边只能听到呼呼的火苗燃烧声,开始有烧焦的檐柱横梁噼哩啪啦往下砸落,左小妍脸上的泪痕瞬间就被滚滚的热浪烤干了。她吓得肝胆俱裂,惨然自语:“好吧,也好,再死一回,兴许一睁眼又穿回去了……”
就这片刻间,隔着浓烟,她忽然隐约看见有个人影撑着窗台艰难地爬了上来,同时一边咳嗽一边大喊:“妹妹你在哪儿?!”
左小妍的眼泪顿时又流了一脸,哽咽着哭道:“姐姐!我在……地上趴着呢,就在你脚下……你……”
话未说完,便见丁荫荫困难地从窗上滑了下来,摸索着找到左小妍,用力把她从地上强拽了起来,随即便将自己身上那件*的披风兜头兜脸裹住她的身子,继而提起她的双脚,拼命从窗子上推了出去。
左小妍重重摔倒在地,发现外面的走廊上也到处都起火了。她拼命撑起身子,把身上那件浸过水的披风扒了下来,用力扔回给丁荫荫,嘶声大喊:“姐姐你快出来!快啊,小心……肚子……”
丁荫荫的头发和衣服已经被火焰燎着了,她接住湿披风迅速裹住自己,拖着沉重的身子终于艰难地又爬了出来。
左小妍一瞬不瞬地瞅着她,莫名地放声大哭起来。
熊熊火光照着丁荫荫苍白的脸,她紧咬牙关,用力拉起左小妍,用披风勉强裹住两人的身躯,强拖着她朝楼梯奔去。那木楼梯几乎已烧焦了,踩上去嘎吱吱乱响,摇摇欲坠。
待两个人刚冲出火海,也就一眨眼的工夫,整座楼便轰然倒塌,火星四溅,热浪逼人。
左小妍望着周遭一片瓦砾火场,已经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前院和后楼一样遭受了厄运,已成一片火葬场。除了她们两个,所有的住客大概还在睡梦中便遭到了灭顶之灾,葬身火海。
除了她们两个,她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逃出来。
左小妍瞪着干涩的双眼,浑身如同发疟疾一般,忽冷忽热,抖得如筛糠一般,巨大的恐怖让她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傻了。
丁荫荫鬓发散乱,脸上苍白得怕人,她两手护着肚子,大口喘着气,摇摇晃晃坐倒在地上。
一阵刺耳的铜锣咣咣声在远处骤然响起,人声喧哗,有杂沓的脚步声向这边冲来。丁荫荫强挣扎着站起身,铁青着脸低声道:“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快走!”
“好象是衙役官差来了!咱们怎么能走?”左小妍蓦然惊跳起来,“咱们得报官,得录口供啊!姐姐不觉得这场大火烧得诡异吗?你看到幸存者了吗?那门上的锁……”
说到这里,左小妍的嘴巴忽然张成了O形,整个人如木雕泥塑般定在了那里。
是啊,诡异……
就算这场大火起于午夜人们睡得最香的时候,但也不至于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吧!联想到房门被锁,还有自己当时腿脚完全不受控制,好象中了武侠小说中那种什么十香软骨散的状态……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蓦然从脚底升起,左小妍浑身激灵灵掠过一阵颤栗。
这分明是,有人痛下杀手,想要她们全体人的性命!是谁干的?为什么?现在根本无暇去考虑;她只想到一点:侥幸逃脱的她和丁荫荫两个人若是被那暗中蛰伏的凶手发现,会怎么样……
左小妍觉得头发“嗖”的一下全立了起来。
还主动去见官?那不是自己作死的节奏?!
满头的冷汗涔涔而下,丁荫荫却远比她镇定,尽管面色青灰,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说出的话却斩钉截铁,字字清晰。
“后头的茅厕,去那儿!”她一手紧紧捂在肚子上,豆大的汗珠自额头不停地滚落下来;另一手却始终牢牢扯住左小妍的手臂,吃力地问:“你怎么样?可以走吗?”
“我可以!”麻木的双腿已经渐渐有了知觉,左小妍反手用力架住丁荫荫,两个人相互扶持着,闪身朝后面急步而去。
……
“福运客栈半夜失火,老板一家七口及所有住客无一人生还”的消息天不亮就已传遍了大街小巷。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从灰烬中陆续被抬了出来,身上蒙着草席,一字排开停放在断壁残垣的路边。
左小妍混迹在围观人群里,头上戴了顶破草帽,低垂着头,眼睁睁瞅着那些无名尸体越排越多,心中的难过和愤怒令她简直无法呼吸。
客栈老板焦黑的尸身旁边静静躺着他的妻子儿女。那个中年男人其实心肠并不坏,待人也算和气,至少在她落魄到身上只有两文钱的时候也并没有把她赶出去。还有他那个胖乎乎的小儿子,昨天还笑嘻嘻地蹲在客栈门口逗弄他那条小花狗,如今却变成一具小小的僵硬的尸体了,他好象只有六岁……左小妍呆怔怔地瞅着那躺在一起的一家人,鼻子猛的一酸,两行泪就情不自禁淌了下来。
谁!究竟是谁这般心狠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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