隘乾仍在继续说:“而且他那个样子……虽说大部分是你给造成的,但我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通,还不知道要治到什么时候。难道你打算在他好之前,就此不吃不喝啦?
你不吃,我和苟胜还要吃呢!好歹你也是主公,哪有主公给下人省钱的道理?谢瑜明面上,还是你的男宠呢!”
史隘乾笑了笑,仿佛想把话题弄得轻松一点,可当他看向刘戎时,却见刘戎一副吃了芥末的模样,手掌一会儿扶额,一会儿又放下,很是不知所措。她来来回回在原地走,像是连方向都搞不清了,想回家,又发现走错了路,只好回头,脸上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表情,须臾抬头看天,顷刻又低下头颅,仿佛极力抑制着,不想让眼眶内的泪水流出来。
但无论她怎么掩饰,此时的脆弱还是太过明显。
史隘乾几乎是立马就发现了她的异状。他收起笑容,有些担心地扶住刘戎的胳膊,止住她不停走动的步伐,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地严肃。
“别忍着,会憋出病的。有什么?说出来。”
他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似乎已成为了压垮刘戎内心闸门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戎听见时,终于“呜……”地一声,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两行倾泻而下的泪水,顺着脸庞,滚落至下巴,又很快滴落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而密集地圆印子,最终连成一片,打湿了地上的尘土。
刘戎觉得当着人的面流泪,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但自己一开始哭,就怎么也停不下来,话匣子也像是再也关不上了。
她语无伦次地用手捂着鼻梁以下,趴在墙上,不想让面前的史隘乾看到自己的哭相,带着哭腔的嗓音,含在喉咙里,哑哑的,一点也不好听。
“我只身一个人来到这里……无依无靠的……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一来,就被人追杀!
完了,还被人算计,莫名其妙丢了城玺。
临回城,又一直在逃命。
若不是遇见谢瑜、郭搏雄还有苟胜,我早就死在回程的路上了!”
刘戎说到这里,眼泪鼻涕已经流了一脸。她觉得太过丢人,但情绪却越说越激动,隔着泪水,她视线模糊地看向史隘乾。
“……结果回了成都,眼看我是几个人里面过得最好的,可我不仅不能帮他们,反而还连累他们被人算计!”
刘戎双眼通红地望向对面,却好似不指望他能理解自己所说的话,只是想一吐为快。
“我一直觉得,以前他们保护了我,如今我混得最好,保护他们,也是我的责任。毕竟我在这里,就只认识他们几个。他们可以说是我不多地几个惦念……证明我还活着……”
刘戎说到此处,两颗豆大的泪珠,滑落下脸庞。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认识我,他们或许生活得并不如意,又或者过得不大顺心,但起码可以活下去!一切都因我而起……但我现在,却连请他们吃最后一餐饭的钱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