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更何况,他这个统领,还是个“空降兵”,是刘三临时换人的,除了身边这个副官,其余下属原来都不是他的人,所以也就更加不好指挥和服众。
庄贤走到那个伤兵面前,很快蹲下去问:“这么多天,刘三为何一直不派发粮草给我们?你又怎会受伤?成都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旁边的军侯,此时正用手托住他的头,让他得以看着庄贤。
信使说话间,嘴唇正一汩接一汩地往外吐血,“先生,不是刘三不发粮草……是成都发生了暴乱……
刘七去下属郡县崔征粮食的时候,好多亭长都交不齐额度。刘七一气之下,就想杀鸡儆猴,处斩了交得最少的那个亭长,结果激起了民变……”
庄贤听到这里,已经深深皱起了眉头。他早就料到。此间有可能会出问题,也事先提醒了刘七。
西南王为此还特意做了交代,结果还是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
信使道:“成都乱了以后,在二渡的所有人都已经回防,镇压叛乱。这里的情况,我已经亲口禀报给王……”
他说到这里,像是被血水呛了一口。手指伸在空中。像是要挠什么东西。舒缓一下难受。
庄贤立即伸出自己的手,让其紧紧握住。
两只手腕,由于彼此用力。竟微微发着颤。
信使猛烈咳嗽了一阵,呕出好几口血,才重新得以暂缓,“王……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是在城塞上拦住王视察城防的队伍。才得以见王。
当他得知你被刘三派往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竟一脚将刘三的肋骨,踢断了三根。”
庄贤的眼眸,瞬间睁大了,“那现在何人统军?”
“刘二……”信使答。“王让我代为转告先生,请务必再撑十日。待王平定了叛乱,就会派一支新的队伍。前来接替。”
庄贤闻言,立即掐指一算。从信使离开二渡之日开始算起,到今天为止,已过了三日。
如此算下来,还是如他早先所料,要在此再撑七日。
“我明白了。”庄贤定定望他,“新来的队伍,有多少人?由何人领军?”
“一支八千人的骑兵。两支弩兵,各五千人。”
庄贤点点头,暗自思量。
如此便是一万八千人!若在这七天之内,自己继续坚守在此,让敌军再减少一部分,那此处,还有得打!
庄贤思考间,凤眼渐渐变得清明,且灼亮起来。
之后信使又说了一个名字。
庄贤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出征那日,在自己营帐里,耀武扬威的文官。
庄贤心中冷笑,但并不发表看法,反而问道:“你为何会受伤?”
信使道:“刘三因我丢了兵权,怀恨在心,叫人埋伏在我回程的路上,伺机报复,想加害于我……我心念先生……强撑到此……”说到此处,灯枯油净。
握着庄贤的手指,骤然松开了,瞳孔也没了聚焦。
庄贤叹息一声,抚下他的眼帘,站起来对旁边五个下属军官道:“刚才你们也都听见了,我等还要继续在此,再坚守七日,待后援前来,方可撤兵。”
他说话间,扭头看周围几人,发现每个人的眼眸之中,都有些他看不懂的东西,仿佛有些事,只有他一个人不知情。
庄贤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一向喜欢什么都算计清楚,所有人都在他掌控范围之内,所有事都在他预想中按部就班地稳步进行。
他不喜欢任何惊喜,和突发事件,因为这会让他没有准备,和思考权衡利弊的机会。
这会让他很不舒服。
于是他很快皱眉询问:“应该不用区区再重复了吧?尔等还有什么问题?”
那几个军官,面面相觑,最终一齐看向庄贤的副官。
庄贤见状,便也扭头,看向自己的副官。
副官犹豫了一下,最终像是豁出去了,看着他道:“先生,我们几人,正打算走。”
庄贤一愣,有些措手不及,心中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妥,但表面仍要装出一副淡定和掌控大局的模样。
“区区愚钝……这句话怎么就听不懂呢?”
副官道:“先生,我们几个,不比你,是西南王身边的红人。
此番作战,若是顺利得回,您今后在成都,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
而我们几个,顶多按律升迁半级,也就继续拿个饿不死,也不能温饱的军饷度日。
大家都是当兵的,成日里刀里来、剑里去,见得多了,形势如何,总能猜出个大概。如今我们若是再打下去,必是九死一生。
为这点军饷丧命,太不值得了。
弟兄几个商议了一下,决定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