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中翻腾,一时耐不住竟开始干呕起来。吕后知道她是无法为自己带来更多的信息,也没心思再跟她多言,便让她退下,暂住在金华宫内。
待吕姝退下以后,藏身在暗处的审食其悄悄地从布幔之后现身,向吕后报告近日来各位王子和诸侯王的动向。
“依你看来,刘恒是否可疑?”吕后问道。
审食其回道:“臣不敢断言。今日臣在驿馆与洨侯见面的事情,只有身边那几位亲兵知道。代王忽然出现在那里,是有意还是无心,臣实在不敢说。”洨侯吕产是吕后的侄子,在王军中的北军任职。
“你遇到他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一个小婢女?”吕后再一次询问当时的情况,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是的。”审食其回答道:“当时他和那个小婢女正在躲在院落做那些苟且之事。微臣也打探过了,薄姬娘娘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身体抱恙,正在驿馆内静养,最快也要明日才能进宫。”
“刘恒的风流事就让吕姝去烦恼吧!”吕后对外甥女的感情纠纷一点兴趣都没有,唯一关心的只有这些王子的举动,“刘友呢?情况如何?”
“回娘娘的话,一切尽在掌握当中。先前淮阳王在颍川私养精兵三万,幸亏有淮阳王妃通风报信,我们方能趁其羽翼未丰之时把他们全部歼灭。如今淮阳王手上无兵无人,即使有心也无力而为。”
吕后点头称赞:“这事你办得很好!吕婠那孩子比姝儿有用多了!对付刘友,我们有的是时间。叫吕婠给我把人看好,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
“诺!”审食其躬身应令,转而继续道:“宫外的几个王子都已经在我们的掌握当中,可宫里……”
说到这,吕后眼前不禁浮现出戚夫人那张绝美的脸庞,多年的恨意在心中翻腾。
“我不会让她有任何机会的!”吕后切齿道:“等盈儿登基之后,我第一个对付的就是她们母子!”
“先帝对戚夫人的宠爱世人皆知,爱屋及乌,三王子如意很早就被赐封赵王。几年前,要不是商山四皓和众位老臣出面表态力挺太子,阻止先帝废长立幼,只怕戚夫人和支持她的那些党众早就阴谋得逞了。”
每当想起戚夫人当时是如何日夜啼哭,在先帝面前哀求改立太子的事情,吕后就气得整个人在发抖,恨不得把亲手撕碎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没有先帝在背后撑腰,我看她如何还能覆雨翻云!”
审食其提醒道:“先帝刚刚驾崩,我们立即动手的话,恐怕对娘娘和新帝的名声有损。”
吕后瞅向他,道:“你的意思是?”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对付一个无勇无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不容易?!赵王如意文武不备,无才无德,靠的只是先帝的偏心和宠爱。只要娘娘能稳住太子那无谓的恻隐之心,微臣自有办法。”
吕后笑了,“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诺!”只要是对吕后好的,他审食其即便血染双手、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殿外传来太监常满的声音:“恭迎太子殿下!”
吕后轻道:“速速回去,一切依计而行!”
审食其点头允诺,身子一转,再次将身影隐没在长长的布幔之后。
刘盈大步走进前殿,向母后行礼后,一双眼睛向四处打量,好似在寻找些什么东西似的。
“太子深夜到此,究竟所为何事?”吕后的语气冷静而平淡,仿佛适才和审食其谋划的那些血雨腥风从未发生过一样。
“儿臣听闻代王妃连夜入宫觐见母后,未几却抱病而出;似又听闻大殿中有可疑人影出现,儿臣担心母后,故前来探视。”
吕后对此不以为然,“本宫挂念姝儿,就提前宣了她进宫,想早些见见她和小侄孙儿而已,没想到还是让她太操劳了。本宫已经吩咐太医前去金华宫诊视,你就不用担心。至于什么可疑人影,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可是,这些酒具……”刘盈指着地上的酒壶和酒杯问道。
吕后神色哀伤地道:“本宫想起当年在沛县的时候,也曾经这样在寒月之下与你父王对酌,便叫人准备了温酒与金盏,以寄哀思罢了。”
刘盈愧疚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吕后板起脸训斥道:“本宫不知道是谁在太子面前嚼了什么舌根,但太子是即将登位的新君,难道这点判断的能力都没有吗?”
面对母亲严厉的教训,刘盈连回话的勇气都没有。吕后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更下定了决心!
竭尽所能,不管作出多少牺牲,她必须帮儿子将大汉的江山牢牢地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