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额头,忍下一波剧烈的头痛。
梅子鸢连忙上前,扶住主子摇晃的身子,“娘娘,是不是您的头痛症又犯了?”
窦漪房努力地调整呼吸,额头甚至渗出了细汗,只觉得整个人头昏目眩,视线变得模糊不明。
梅子鸢责备地瞪了巧珠一眼,训斥道:“都怪你,让娘娘受罪了!”
巧珠又着急又自责,泪珠子挂在睫毛上,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窦漪房摆摆手,缓声道:“本宫不碍事的,只是旧患未愈,跟巧珠没有关系。”
“要不梅子去将太医唤来给娘娘看看诊吧?”皇后的头痛症长久未愈,眼睛看东西也越来越不清楚了,说不定就是跟着头痛症有关的。
“看了又如何,来来去去说的还不是哪几句,本宫都快能倒背如流了。”
“可是……”
“无妨!这点痛本宫早就习惯了,你们无须忧虑。”疼痛渐散,窦漪房一边深呼吸一边定下心神,问道:“本宫吩咐你们的那件事都安排好了吗?”
巧珠点点头,回道:“回娘娘的话,都安排好了,喜子公公今早就把娘娘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全安放在宫门处等候娘娘进一步的指示呢。”
“很好!”窦漪房表示非常满意,继续道:“传令下去,摆驾玉华殿,本宫要去探望张皇后。”
“诺!”梅子鸢和巧珠异口同声,侧身领命。
自从孝惠帝驾崩之后,皇后张嫣被吕后软禁于后宫深苑,久不见外人,无声无息般地生活着,就连宫里伺候的宫人们都差点忘了皇宫里还有这么一位主子。
刘恭刘弘两个小皇帝先后登基,张嫣仍只保持着皇后的称号,只有孤寂无依相伴。
失去了利用价值以后,张嫣就像皇宫里最微不足道的道具一样,被人遗忘在高高的宫墙之内……
刘恒登基之后,张嫣就跟少帝刘弘双双被周勃、陈平等重臣禁锢在玉华殿内,没有皇上御令,谁都不能进去看一眼。梅子鸢花了好些功夫,才把张武手上的御令弄到手,紧接着便遵循窦漪房的吩咐,叫宫女和太监安排好各种用度之物,做好探视皇后张氏的准备。
直到现在,大家仍习惯性遵从旧例尊称张嫣为张皇后,最大的变化就是刘弘的称呼从皇帝变成的公子弘,完全失去了先前头上无上的光环。名号对于很多人来说,或许是非常重要,但对于张嫣和年幼的刘弘而言,真真不过是过眼云烟,微不足道。
一个无欲,一个懵懂,一如江中落叶,随波逐流漂泊无依!
窦漪房暗暗庆幸,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清寡无欲的性格,才让张嫣在波谲云诡、变化莫测的未央宫独善其身,无论是吕氏还是刘氏,都对这个无欲无求、懦弱怕事花瓶皇后多了一份爱护和怜惜,没有过多的苛责。
没想到,手执御令的皇后在靠近玉华殿的那一刹那,还是被兵卫们给挡了下来!
梅子鸢抡起衣袖,大步上前就跟负责守门的宫卫理论了起来;宫卫们不敢回话,更不敢动手,硬生生挨了美人几记粉拳,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都尉夫人,不是小的胆子生毛,而是丞相大人下了命令,玉华殿内谁都不能进……”
“少来用丞相之名来忽悠本姑娘,我家主子乃堂堂大汉皇后,手里拿的还是皇上的御令,难道还进一个小宫殿?!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梅子鸢一着急,开口闭口就是“本姑娘”前“本姑娘”后的,根本忘了自己早就不是“姑娘”了!
可怜的宫卫内心的崩溃的,都尉夫人啊都尉夫人,就算您是姑奶奶,小的也不敢放行啊!一边是丞相之令,一边是皇后之威,得罪了哪一边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苦差事,求放过啊!!
窦漪房扬起手,轻巧地打了个手势让梅子鸢先退下,“是丞相周勃让你们严守此宫,不让任何人进出吗?”
宫卫苦着脸,应道:“然。”
“他可有明言原因?”
“这个……小的不知。”
窦漪房认真仔细地观察着宫卫回话时表情的变化,看样子他们只是听命而行,并非有意为难。她暗暗思忖,周勃此举是为何故?张嫣和刘弘虽然身份特殊,但现下刘恒稳坐皇位,他们这对无权无势的养母子简直就是后宫的蝼蚁,还有什么威胁,哪需要这样防备?!
再说,张嫣究竟是鲁元公主的亲嫡女,文帝刘恒的外甥女,不是普通的夫人宫妃,动她一根汗毛都有可能被扣上谋逆的帽子!在官场多年的周勃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窦漪房眸光一冷,厉声喝道:“本宫就是要入殿探视张皇后,谁敢阻挠!”言罢,梅子鸢和陪同护送的兵卫同时上前,枪矛相对,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