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张顺坐在床头紧握着她的手,垂目看着她:“做噩梦了?”
净语看到他,不由自主地一哆嗦,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满脸惊惧地向后退缩。
张顺面色黯淡,头发没有梳好,像顶着一个乱蓬蓬的鸟窝,半垂着脑袋道:“昨晚......我不是故意的......我喝醉了酒......”面上呈现深深的茫然,“你并不是第一次,为什么还......我是喜欢你,所以......频繁了些,可别的女人都是很享受的,你怎么老是......”
他紧紧地皱起眉,把一张晦暗面孔皱成了一张抹布,说不清是懊恼还是不满:“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她紧紧地抿着唇,浑身戒备,手指微颤,冰冷的手指神经质地扣着身后的瓷枕,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着自己,才没有把身后瓷枕砸到他脸上。
她的戒备与抵制是如此明显,他愈发烦躁,站起来在屋里兜了两圈,说道:“大夫来过了,你按时吃药,休息两天就好了。”
说完,见她依然紧绷像一柄刚出鞘的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好说,顿了片刻,便甩袖出了门。
净语瘫软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内里的衣服已经湿了,她心头突突直跳,头晕目眩,又倒在了床上。
可是她不敢睡,怕噩梦再来缠她,可她醒着,想到张顺,又像另一个噩梦......
从她到这里,张顺要她的第一晚开始,她心中就模模糊糊地存了这样的念头,离开他,一定要离开他......
在他身边比待在云水庵还要可怖,在云水庵至少还有喘息的时候,在这里,折磨永无停歇......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会一伤接一伤,根本没有直立行走的机会......
现下自己病着,他或许会略有收敛,可一旦自己病好......想到那永无休止的羞辱疼痛,她不禁暗暗打了个寒颤......
一如她在云水庵放火一般,她的出逃也是随机而缺少计划性的。
想到他会在自己病好后再发兽性,所以她很急,不敢等到自己病好,就匆匆选了一个他出门的日子包裹卷卷出门逃走。
急急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说的便是她此时的状态,她连大路也不敢走,一路都在催促船娘快划快划,待一上岸,狂奔疾走,比赶着投胎的效率还高。
可她虚弱已久,又有病在身,即便拼了命地在坚持,又能坚持多久,所以很快便力不能支,晕倒在了路边。
此时各路神明又闭上了眼睛,她没有获得好心人相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那个她逃之不及的男人怀里。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抽搐,心如堕冰窟。
暮色四垂,河风穿掠,清晰的划水声响在耳边,一下又一下。
心在战栗,身体僵硬,浓郁的暮色覆盖了男人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笼罩的骇人的低气压。
这是回程的路,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他们所住的那条街道。
他直接把她扔上了岸,然后抓着她拖进了门。
“你想逃?”男人一路的隐忍终于到达极限,怒火爆发,用力一推,她便像一只断线的风筝,“砰”的一声撞到院中的石桌,眼前一阵发黑,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男人怒道,“老子救你,供你吃供你喝,你想逃?”
他俯下身,一把抓起她新长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冷笑:“你一身一命都在老子手里,你还想逃到哪里?你不想伺候老子?好,那明天就把你卖到妓院,给万人骑万人踏,到那时候,说不定你就舒坦了。”
她终于害怕,身体如被狂风席卷的枯叶,惊恐颤抖。
一言她生,一言她死,卑贱如蝼蚁的人,再无出路。
她伏地哀泣:“求求公子……净语不是不想伺候公子,只是……疼……受不了,每天都流血……发热,生病……净语愿意为奴为婢,什么苦活累活都愿意做,只要不让净语……求求公子,把净语卖到妓院,净语会死的,很快就会死的……”
她哭得肝肠寸断,男人沉默地望着她,紧紧地闭着唇,一言不发。
他还记得在河边洗衣服的少女是怎样的明艳鲜活,他还记得击鼓时她的身影是怎样的优美生动,可现在才几个月过去,跪在面前的她脸色苍白,眼神灰寂,形销骨立……
为什么会这样?
女子犹在流泪乞求:“只要不那样,公子让净语怎样伺候都可以,求求公子---”
心中如被扎了一根刺,他垂眸看着她,语气不明:“怎样伺候都可以?”
她慌乱地抬起头,满眼泪水,可怜楚楚。
他抬手:“过来。”
她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缓缓膝行到他的前面。
他撩起衣摆,抬起她的下颌,把她优美唇齿暴露在他的身下,咬牙:“舔。”
夜空幽眇,灯光昏暗,他情不自禁的抬起头,半闭着眼睛,一阵阵粗喘,压抑的低吼过后,伏在她身前的女子被呛得一阵咳嗽干呕,他缓缓平复过那阵悸动,冷声:“这样伺候呢?”
她眼泪汪汪,却像是如释重负一般,伏地道:“只要不那样,净语愿意每天这样伺候公子。”
他一僵,却像是更怒了一般,直起身,理好衣服,拂袖而去。
天渐渐冷起来,转眼已是冬季,窗外雪花飘拂。
即使对张顺的一切都不了解,净语也知道,此地不过是张顺暂时落脚的地方,他每年都要定时回家的。
他走了,她就真正轻松了,她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窃喜。
因为上次她的出逃,张顺加固了对她的防范,所以想离开此地目前是不可能了,不过只要他不用那种方式折磨她,她还是可以忍耐下去的。
时间已近新年,张顺离开,她过了一段轻松的时光。
除夕夜,窗外大雪纷飞,窗内暖意融融,她自顾饮了一点酒,饮至半醺,便早早歇下了。
朦胧中,有一股异香在鼻端缭绕,那异香不仅让人全身松弛发软,还让人情潮浮动,焦渴暗涌。
她全身发热,红唇微启,陷入一场从未有过的春色之梦中,梦中,她回到了和净心同衾而眠的那些夜晚,净心温暖灵巧的手指在她身上细细跳跃,她的唇,对上自己唇,辗转吸吮,她的唇印上自己的肌肤,自己的肌肤便欢呼着叫嚣着,迎接着这陌生的爱抚……
浓郁的渴望愈来愈烈,她不由自主地低吟着,渴望更多,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梦中的唇齿婉转……
那人的唇向下,再向下......
从未有过的欢悦,从未有过的熨贴,她流出了眼泪,慢慢地睁开了迷离的双眼……
满室弥漫的异香和酒味中,她无比震惊地发现从自己的腿间抬头的男人……
男人的表情比她还要震惊,还要迷茫,还要不敢置信。
她不自禁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然后便看到一幕让她终生无法忘怀的、永远无法想象的,就是最荒诞的梦里也不会出现的情景,她的身体上伸出一截,只有男人的身上才会出现的物事…..
它挺翘昂扬,欲.望饱满……
然后一个见鬼般的嘶吼划破了夜空:“这是什么鬼,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