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眼瞧见温锦年时,安瑞觉得自己的眼睛大约是出了点问题。
那个时候,他刚刚跨出电梯,进入集团大厅,身后若干随行,皆是形色匆匆奔着大门而去。
如果不是秘书林晓蔓拉了他一下稍作提醒,可能真的就将她忽略过去。
“安董,您看那儿是不是……”
上挑的尾音,不确定的口吻,他顺势望过去,本只是随意一觑,可望见的情景却让他顿步。
正值下班时间,大厅里人潮攒动,本就有些拥挤,可偏偏的,还有那么一大群挤在了一起,不知在做些什么。
“都围在那里做什么?”
他走上前,淡淡一句征询,虽有不悦,却并不严厉,可周遭嗡嗡的低语声却戛然而止。
“安董?”
不知是谁发出的轻咦,人群散开,分开一条小道,不大不小的够他把沙发斜靠着的那个女孩儿看得真切。
一双卡其色的小皮靴,往上,是交叠在一起的细白小腿,宽松米白毛衣及膝,再往上……
发梢卷卷的棕发盖住了她整张侧脸,轮廓绰约不真切。
他望着她,沉默不语。
“是这样的安董。”他尚未出声,一旁的前台小姐像是为了撇清关系,忙不迭的解释道,“这小姑娘下午就来了,说是要见您,但是没有预约,让她给您打电话她也不肯,我们没让她上去,她就一直坐在这儿,说是要等您,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眼看着就要下班了……”
“好了。”他打断她,上前一步,将外套脱下,为她覆上,头也不回的吩咐,“别出声。”
卷卷的发被均匀的呼吸喷洒,起落在鼻尖,俯下身,指尖伸进被发间中,温暖的触感袭来,剥开来,小姑娘香甜的睡颜烙进他眸中。
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可爱的上翘,微合的眼皮颤动着,不知遮住了怎样一番艳羡旁人的美梦?
余光觑见周遭环视的人群,他侧过脸去,“都很闲么,不如一起留下来加个班?”
如梦初醒,众人做鸟兽散。
轰走了一帮人,他倒也不再避讳,轻手轻脚的将她抱起,直起身子,“走吧。”
晓蔓愣了一下,还是犹豫着开口,“安董,合适么?我们这还得赶去庆功酒会?要不我先带着她……”
“不行。”断然否定,过于强硬的语气让他自己也是为之一怔,短暂的沉默,“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差池,我不好和她家里交待。我自己安排吧。”
察言观色,她自然不会在此时再□□驳,只委婉的提示了下,“可是时间也快来不及了啊。”
这倒是个问题。
一边寻思着,一行人已经行至门外,泠风带雪,细碎的冰花扑面而来,天公作美,问题解决了。
“唔……”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在他臂弯间不安分的扭动几番,锦年迷迷糊糊睁开眼来,看见他,表情还有点懵,“叔叔?”
她嗓音娇娇糯糯的,微带倦意,像是还没有睡醒,一如从前,又好像有点不同,不太能记得明确。
安瑞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两年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
他“嗯”了声,风雪中,替她掖了掖颈间的围巾,遮住大半张脸,然后他回头和晓蔓说道,“既然醒了,那你先带她去吃晚饭,四处转转,回头我结束了就联系你。”停了一下,又补充,”好好看着点。“
晓蔓思忖片刻,欣然点头,温和的对锦年报以微笑。
刚刚见面,又要分开,锦年有点茫然,急躁且不安,她不习惯一个人,尤其是在对她而言相当陌生的国度。
于是她拉扯安瑞的衣袖,商量着,“叔叔,我和你一起好不好?我保证不捣乱。”
“不好。”几乎都没有考虑的,他拒绝的直截了当,将她塞进汽车后座,回头和晓蔓吩咐,“那就先这样,我先过去了,你等我电话。”
锦年自小在一旁急得探头探脑,几度想要插话却开不了口,最终总算鼓起勇气,颤声,“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他暂停对晓蔓的嘱咐,觑了她一眼,淡淡,“没有。”
“骗人。”她却执拗的坚持,“上次是我做错事,惹你生气了,我知道,但自从你赶我回国,我也好久都没有再来打扰你。但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他不想和一熊孩子争辩这个问题,干脆转身离开。
“叔叔。”先是不忿的,大声反驳,停了一下,她又细声嗫嚅,只容一人入耳的音量,“你到现在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超过两个字。”
薄风拂面,她细密的睫毛被风雪侵染成霜,眼眶微微泛红。
他叹了口气,“等我回来再说。”话音落下,可预期的效果却没有达到分毫,看着她依然扁着的小嘴,安瑞心底无声叹了口气,硬是的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尽量放缓语气,“好不好?”
锦年低下脑袋,不吭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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