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倒霉的真相,竟然真的是这样。
当贺连扶住秋蝉时便感觉到了她不太正常的精气,本来是最纯净的红色精气,在靠近之时竟隐隐掺杂着一抹湖蓝。
贺连一瞬间决定打破两不相扰的佛道之界,多半来自这个被压制在秋蝉体内,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已悄然来临的小小生命。
“贺施主,妖你已然救走,现在你肩上这个已经死去的人你带不走了,若想带走她也不是不可以,需要留下她腹中的半妖之体。”桑伊道。
贺连扬了扬嘴角,好看得让人喷血:“桑伊大师倒是好说话,刚才说如果在下一意孤行,我们三个都出不去,看来现在辜敬尘走了也就走了。”
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在桑伊乃是得道高僧,自己镇定了一下情绪,道:“贺施主莫要逞口舌之厉,事实上今天走不了的不是这已经死去的一妖一人,而是你——收魂一族之中的翘楚,贺连先生。”
贺连叹了口气:“大师过奖,哪有翘楚像我这么狼狈?”
贺连现在一身是血,为了护住刚才的辜敬尘和现在的秋蝉之*不损,贺连都快跟妖精一样,舍了自己的皮肉了。现在不过强自忍耐,不肯露出马脚。
用后来邬铃的话说,师傅就是在“装”。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就喜欢看师傅‘装’。比如装得一点儿~~~~~都不在意我,其实心里波澜壮阔翻江倒海的呢!”
贺连看了看她:“这个没装。”
邬铃笑得自信满满:“不信,你说什么我都不信。”
贺连表示无能为力,猜得准实在是病!要治!
桑伊合手:“那贺施主又何必执念?放下即是重生。”
贺连笑得更好看了一些:“大师又何必执念,您放下,便是他们的重生。”
动手又毫无意外地开始了。
邬铃后来听他师傅说这段的时候也发表了言论——凡是在一个领域有所成就,有所建树的人,一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宁(四声)。
就像现在的桑伊大师,他决计不肯放贺连离开。
背着秋蝉,贺连不觉吃力,但是要一边控制秋蝉不断浓重的尸气,又要躲避桑伊一步紧似一步的追击,贺连觉得这样打下去也就是打下去了,不会有什么结果,而自己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赶快带走秋蝉……
怎么办?
忽然的眼眸凝神,已是深蓝一片。
桑伊震了一下,竟是停下手中掌气,伸手……去推最后一层塔门。
塔门尚未开……声若洪钟,自身后传来。
贺连知道,蒙蔽佛祖,魅惑高僧定是这个结果!但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没有躲避,只以身体硬生生护住秋蝉,二人随气浪喷薄而出,重重撞开了塔门。
贺连倒地,只觉筋骨尽裂一般。
塔门随即闭合。
捂着被冲撞得麻木的肚子,贺连扛起秋蝉,飞速离开。没有办法,贺连想不出能迅速摆脱桑伊的办法,只得出此下策,在佛光普照之处,用邪魅的灵力迷惑桑伊,引出正气来扑灭!这一招奏效了,贺连被冲了出来,然而……伤却伤得重了。
迅速隐匿于无茵山中,贺连将秋蝉放在了雀薇面前:“用红籍花浸泡他二人,我去去就回。”
“师傅!你不能去!你伤得太重了……你这么重的伤,根本做不了什么。”雀薇能看得出,贺连心中的梵丝零零落落,这代表了一个收魂师的健康状况,师傅确实受了很重的伤。
贺连不想多解释,起身向外走,只觉灵力时有时无。
眼前忽然一片清紫……雀薇眼眸若水拦住他的去路。
“雀薇,不可!”贺连想躲,雀薇水袖漫扬,已是一片波光,柔柔将贺连包裹住,直落宋邸:“师傅你不能去,你的伤太重,你会为了师姐送命的。”
在雀薇的水魅之术中逐渐失去意识,贺连忽地腾空而起,不过转瞬已是一身雅素,全不似方才狼狈。
雀薇不可置信地看着贺连,难道师姐说的那个什么全能型自愈机器人是……真的?
“我去去就回。”贺连知道雀薇是为了他好,微微一笑,“若是你师姐有事,我的伤就再好不了了。”
一闪而去,贺连若青云一朵瞬时不见了。徒留雀薇眼中已是泪光闪烁。
贺连到达醉湖轩时,正是华灯初上……答应邬铃马上就回来,贺连为着自己耽误了太多时间隐隐觉得不好。
醉湖轩,高朋满座。
宋塘生看起来红光满面的,好像很是愉快。想从他的脑袋中翻出邬铃在哪儿,有的只是煮茶之景。
茶!贺连觉得有些紧张,返身进了后厨。
后厨有一个笼子,笼子是空的,几片破损叶片零零散散掉在地上,地上……有血!
贺连俯身捻起一点,手指开始抖,这血不是妖的,全无腥腻之气。
索迹……和之前的结果完全一样,只有一片白雾迷蒙,再看便是滚滚热浪翻腾。
恐惧开始一点点侵蚀贺连。这恐惧曾有过一次,很久之前,当杨怜惜的手落下,那一颗辞尘应声而碎之时……自己也曾被这样的恐惧包围。
不对,她不会死,她是收魂一族中人,不会死!可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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