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萧施主,你既已杀了石宫主和智觉大师,昔日之仇也算清了。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何不就此罢手?”
萧崇霭看着说话的白眉和尚,只觉可笑。
这么就算清了,那么今日若是他被这些人杀了,便该白死么?
“这怎么算清?便是昔日之仇清了,那么今天的仇呢?”萧崇霭望向众人,又多加一句,“冤冤相报,我今日就把你们都杀了,倒要看看他日何人来报。”
……
休介寺大门嘭的巨响闭合,里面但听求饶哭喊,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又闻轰隆巨响,尘雾弥漫,竟是休介寺百年大雄宝殿整个坍塌。
最终一人慢慢走出,墨发红衣,清俊的面孔看似百无聊赖,然后抬头看了一眼正午骄阳。
附近哪儿有好喝的酒呢?
………………
大仇小恨尽皆报了,萧崇霭一时倒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现在身负绝世武功,无牵无挂,最终,萧崇霭决定去游历天下。顺便尝尽天下美酒。
前世秦怠时,他虽然也外出巡游过,但除了第一次封禅出游,之后因为闾遏到底不曾走远。何况身为皇帝,每每出门无不是车马粼粼,前仆后继,所见所听也都是经人雕琢安排过的,哪像现在这么逍遥随意?
萧崇霭一路且走且玩,不觉时光飞逝。
这日半途飘雪,周围人家户户挂红,方觉已行数月,竟是快过年了!
斜倚在石檐上喝了一口此地名酒,萧崇霭不由皱眉……
“血人儿浴雪,雪盖血人儿。如此良辰美景,何事竟惹得我的血人儿皱眉不快?”
突来的声音乃内力发送。第一个字时那人分明还远,及说完不快两字,一袭黑衣在飘雪中凌然落下。微微笑着仰望向萧崇霭。
果然……没死?!
萧崇霭上半身不自知的已经坐起,看到同昔日告别时一模一样的面孔,同样的笑容,一样似含宠溺。萧崇霭怔了怔,半响无语。
褚慕云看着萧崇霭的眸光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轻笑道:
“我的血人儿,昔日相约我来找你,你可是亲口答应了的,不能反悔哦。”
萧崇霭即刻回神,眼角挑了一眼褚慕云,话音清晰冷静。
“那现在已经找到了,你可以滚了。”
“哈哈哈哈……”
褚慕云一阵大笑,却不能告诉萧崇霭他极是喜欢他现在的模样。不是淡然,不是全无所谓,厌烦不耐也罢,烦躁也好,至少是有心绪表情了。
飞身直接赖到萧崇霭身边,褚慕云在他的血人儿开口前已靠过去轻嗅一下,并抢先道。
“七月红。酒是好酒,但回味太辣。冰镇后酒味寡淡,更失原味,不好喝吧?”
褚慕云虽是问句,但语气很是笃定。说完就将一直扛在肩上的一个竹笼一手提着,另一手轻拍过去,竹笼立刻碎裂,里面包裹的数层棉布也一起掉出,最后剩下一个棕色小坛子。
又看了一眼萧崇霭,褚慕云直接将封泥拍开,顿时坛口袅袅白气氤氲,酒香蔓飘数里……
“尝尝这个。这家的酒据传是从先秦传下来的,酒味淳厚,冰块也是酒水凝冻,绝不会淡了酒味。”
褚慕云笑嘻嘻的递过去,萧崇霭鼻翼微动,最终接过来喝了一口,心中立时大赞,果然好酒。竟和前世他爱喝的‘湍芒’口感有几分相似……
酒坛不过巴掌大小,几乎是萧崇霭喝的兴头刚起时,坛子竟然空了?!
“酒家何处?再买来。”
“我的血人儿,这怕是有点难,远在泰州呢。”褚慕云话落,眼见萧崇霭又不悦的皱眉,立刻提议,“要不这样,反正此地无趣,我现在就带你去?”
“……”
萧崇霭立刻点头。起身时身形微晃,立刻被褚慕云拉住手稳稳扶住。至此才觉得这酒好喝是好喝,但后劲似乎比湍芒大的多……
而终于成功抓到手的褚慕云望着眉眼微熏,面颊泛红的萧崇霭,眸光更显深邃。
他的血人儿,这次抓住了他,可就别想他会再放手了!
………………
很多年后,中原江湖依旧流传着地狱血魔和黑白无常的传说……
“那魔头可是从地狱血池爬回来的,所以每次必须要杀的一身白衣尽染血色方才罢休。而他身后就跟着黑白无常,专等着他杀完了人将魂魄锁到地府去……”
“哈哈哈哈……”
客栈二楼,一人笑声朗朗,一面还不停的往身边人的碗里夹菜。
“黑白无常,啧啧,别说两个人,就是十个我也顶的,你说是吧,我的宠爱血人儿?呃——”
被手肘袭击的某人捂着胸口表现的十足痛色。但今天半天不见身边的人问他,便知这个把戏也被拆穿了。随即却又贴上来。
“我的亲亲宠爱血人儿啊,说书的讲这么久也不容易,我们多少也该配合一下才对。你说我今天的外袍是该穿白的,还是黑的?”
“……去死。”
忍无可忍的萧崇霭终是又从牙缝里恨恨挤出两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