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箱放在哪里?”
他抽回手,并不在意,“一点小伤而已,不必了。”
“在哪里?”她坚持,“虽是小伤,放任不管也可能恶化,到时候可比现在麻烦多了。”
月光中,那双深沉无底的眼睛看了看她,最终只淡淡道“我自己来。”
说着就进了旁边书房,她跟过去,旁边顾依蝉的房门似乎动了一下,再认真看,却是紧紧关着的,没有再在意,就跟着走了进去。
温睿辰开了书房的灯,猛然变强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他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撕了一片创可贴,正要贴上。
“等等。”她阻止他,一边走过去,“先清洗一下伤口。”
说着就从箱子里拿出酒精,将他受伤的手指握在手里,用棉签沾了些酒精轻轻将周围的血迹擦去,然后再换了根棉签在伤口上擦了几下,最后才接过他手里的创可贴,小心翼翼地贴上。
他手上的伤口比想象中要深,这过程中,他没有反抗,任由她折腾,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了。”她放开他的手,肯定道“这下肯定不会感染了。”
说完就外走,还未走到门口,忽然听到他沉声叫了自己一声,她回头,就落进一双幽深的黑色眼眸里,似一片深色大海,没有边际。
四目相对着,他却迟迟未开口,这样的对视让沈轻言有几分不自在,她追问,“还有事吗?”
他慢慢收回目光,“没事,早点回去休息吧。”
声音很淡,也很轻。
沈轻言迟疑了两秒,然后点点头,“我先和喝水。”
她返回客厅,拿起刚才放在茶几上的杯子,正要走回房间,忽然发现他也跟了出来,重新坐回角落的沙发上。
“还不睡吗?”她下意识脱口而出,问完又觉得后悔,这样显得太多管闲事了,他们哪有熟到这种地步。
“想起一些事,睡不着了。”不可思议的,他居然认真回答了她,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嘶哑。
她哦了一声,“那我先去睡了。”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黑暗中“啪”地一声,然后亮起微弱的火光,随即又熄灭,她忍不住看了一眼,他修长的手指中多了一点红光。
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抽烟,奇怪的是接触过这么多次,她从来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过任何烟草的气息。
没有再多做停留,她一边喝水一边回了房间。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似乎跟她认定中有些不一样。
第二天早上起来,刚出门就遇到顾依蝉也正从房间里出来,她一向将自己视作空气,沈轻言也不打算自讨没趣,没有打招呼,径直往楼下走。
却听到顾依蝉冷冷地叫了她的名字,她疑惑地转过身,并不认为她和自己有多余的话说。
“沈轻言,人要认清的自己位置,不要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美丽眼睛,嘴角带着蔑视的笑容。
她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偏了下头,云淡风轻道,“我想我没有必要再跟你争论这些问题,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会信,反正我要是想做什么,也不会等到现在。”
沈轻言也是后来才知道,顾依蝉是温家养女,她母亲曾是温家的帮佣,父亲早年病死,母亲后来也出意外去世,之后温家就收养了她。
“你倒很聪明。”顾依禅冷冷笑着,“知道放长线钓大鱼,这几年装作对我们家毫无所图,让我们都对你放松警惕,原来,你的目标可不是一点点家产这么简单。”
沈轻言知她一直对自己抱有偏见,也懒得理会,正要离开,她忽然提高了音量,“我哥不是你可以觊觎的对象,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就跟温睿辰扯上关系了?
“你放心,我压根不想跟你们家任何人扯上任何关系。”
这是她的心里话,从前,至今,一直如此。
刚说完,忽然发现温睿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房门口,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头发微微凌乱,倒有一种不羁的俊雅,好看的脸上带着倦意,神情冷郁地看着她。
不知为何,沈轻言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就头也不回径直下了楼。
吃过早饭,她坚持要回家去,跟温振华与苏樱道过别后,他们让温家的司机送她回家。
走的时候,她无意中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发现温睿辰正在沙发上以一个极随意的姿态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温沉冷郁的侧脸,很是专注,一直到她离开他连眼皮也未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