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一应俱全,从来没怎么给别人窥视真面目的机会,再加上当时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覃玉说:“嗯……师父当时受伤很重,没办法。”
“卧槽,那万一靠谱吗?”单仁忐忑地咽了口唾沫。大黑还在他手上呢,早知道这样死都不该……
覃玉自信满满地说:“是师祖弄的,绝对没问题,甚至比一般人的手还要好呢。而且师父是受过训练的,他对肢体的控制本身就比一般人强,不会不靠谱的。”
看到他这么打包票,单仁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啊,他都忘了。神经义肢是二十一世纪就有了的东西,大遗忘世纪因为军队需求而也有发展,虽然被帝政时代阻隔了,但这么多年过去,现在的技术只好不坏。
虽然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想起这茬来,刚刚在忙碌之下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担忧和心慌再次涌现出来,压得他又有点喘不过气。
覃玉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并没有再和他搭话。单仁很感激他能这么做,接下来的一路上只是背着孟姜女默默向前走,没再重开话头。
过了十分钟左右,两人回到林氏医馆的地下室。林逸声的小黑屋门口的红灯仍然亮着,于是覃玉将孟姜女安置在病床上躺好,忙着给她做各项检查。单仁则站在门前“请勿打扰”的红灯下,盯着门把手发呆。
很久以后,覃玉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大白哥……”
单仁猛地转身,把他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嗯,不好意思,什么事?”
覃玉挠了挠侧脸,有些腼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没什么事,就是……孟姐姐没事的,就是有点累了,睡睡就好。”
单仁“嗯”了一声,又转了回去。
半晌,覃玉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大白哥哥……其实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赶在单仁作出反应之前,他又说:“我师父就是嘴上凶,我就是这么被他吓大的,所以明白。他总说我要是不听话就把我当小白鼠解剖,但他其实一次也没这么做过……”
单仁听到他这话有点想笑。废话,要真这么做了那还得了?
覃玉说:“所以我觉得啊,可能师父只是提取血样看结果什么的,不会出现你想的那些……”
单仁挑眉,“你怎么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有时候……我就是知道一点。师父唯一夸过我的就是这个了。”覃玉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低下头去,“大白哥哥……”
有这么个刻薄师父还真是不容易。单仁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正要说话,就忽然感到手上一片冰凉,立刻回头看去。
覃玉的双手将他的紧紧包裹着,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他低声说:“很快了。很快了,大白哥哥……”
虽然名义上覃玉是来慰藉他的,但此刻两人的姿态却让对方看上去才像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个。单仁很少被人这么握住手,不禁觉得有些尴尬,一边试图抽出来,一边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能……”
“大白哥哥。”注意到单仁的意图后,覃玉抓的更紧了一点。他的手与瘦小的外表截然相反,相当有劲,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林逸声练出来的,“你真的……很在意贺先生呢。”
单仁脸色微僵,“……你先放开。”
覃玉低声说:“很快了,再忍忍……再忍忍……”
单仁无奈地叹了口气,“别太小看我了呀,小覃,我还没那么坐不住,能等的。”
再久也能。
覃玉这才放松了一点力道,让他将手抽了出去,接着脸上的表情也恢复如常,“对不起,大白哥哥……但你的手真的好暖和。”
单仁做出一副很凶的样子,“再不许这样了,不然我告你师父去,叫你师父骂你。”
“叫我骂谁?”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就“唰”地开了,林逸声站在门后,毫不客气地朝他挥了挥手:“让开让开,别挡道。”
单仁见了他眼睛顿时亮了,登时把刚刚的尴尬抛诸脑后,直恨不得扑上去喊亲爹,“人呢?人呢?”
林逸声一把将门关上,阻隔了他探头探脑的视线,“急什么急,急着投胎啊?哪儿有那么快。一边去,别在这儿碍事。小玉走,跟我去材料室选东西。”他说到这儿时看到了孟姜女,顿时皱起眉头,“覃玉,我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又随便捡东西回来?”
覃玉跟在他身后,唯唯诺诺地说:“这是之前单先生说的他们要找的人……”
林逸声剐了一眼单仁,“他要找你就找?他是你师父我是你师父?”
覃玉低头,“师父,对不起……”
林逸声瞟向他,神色略微松动,“算了,没工夫管这个。你自己捡回来的你自己看着办,我反正管不着。”
覃玉松了口气,笑着说:“谢谢师父。”
两人走后,单仁继续紧闭的门发呆,同时那只被覃玉抓过的手攥成了拳头,很久之后才因为力竭而松开。
他眉头紧皱,想到覃玉的样子,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