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
“啊,杨教授现在不在家,你要不等会儿再来……对了,你是谁啊?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杨教授,看……”
“我叫杨晨。”
他能够看出保姆脸上的戒备,也对,他现在的样子,的确算不得良善,见小保姆似乎要去打电话,就摇摇头,打断道:“除此之外,我应该,是他儿子。”
小保姆就愣住了,然后看着他就径直推开了门,大步走到客厅坐下,才猛然反应过来,一边道着歉,一边泡了茶,目光在他脸上止不住打量了几次,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躲进了房间,偷偷打电话。
他不管,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家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动,一切都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甚至实木沙发的扶手上,自己小时候歪歪扭扭刻着的图案都还在,恍如昨日的样子。
他的目光就不觉变得缓和了一些,转过头,看见老式茶几柜前被撕掉了三分之二,只剩下杨天华孤孤单单身影的照片,迟疑了一下,从钱包中掏出老旧泛黄的照片,在小保姆奇怪的目光中,打开相框,将分隔了好多年的照片重新拼起来。
然后就这么看着被撕成两半的照片上,一家人微笑的样子,差一点都忘记了原来他们还有过这样微笑的时候。
他不免有些出神,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杨天华。
一如以前的古板的老式中山装,只是头发比记忆中斑白了不少,一丝不苟的大背头,脸上的老人斑已经很明显了,拄着拐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他后面,目光其实已经有些浑浊了,但却似乎依然试图如当年一样摆出威严的样子。
可惜,他终究已经老了,而自己,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杨晨心中闪过一丝感慨,然后大概和这个名义上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对视了三秒,才缓缓转过目光,伸手准备将那半张照片重新放回钱包。
“既然已经拼好了,那就留着吧。”
杨天华淡淡说着,然后转过身,“六点了,先吃饭。”
“不必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看着杨天华,“我要李锦然的电话,你拿给我,我就走。”
然后他就看到杨天华的脸上似乎又流露出当年那样的表情,一副仿佛永远看不起他的样子,“这么多年,我以为你多多少少会有些改变。但想不到你还是一样的急功近利。所以,回来一趟,就是为了跟我要个电话?”
“只是一个电话而已,给了我,我就走。他是你的学生,我知道你肯定有他的私人电话。”
杨晨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烦躁,“我去过锦绣生物,没有他的私人电话,我根本见不到他。”
“你当然见不到他。”
杨天华就用力的跺了跺手中的拐杖,“你有什么资格去见他,就凭你在美国被人吊销了医疗执照?就凭你给人塞钱才拿到了医科大的毕业证?就凭如果不是老刘认出了你,你甚至在那小县城里连个法医都当不了?”
“够了,我不是回来跟你吵的,我只是要一个电话而已,你把手机给我就是了。用得着继续训我吗?”
杨晨就忍不住低吼起来,“你又知道些什么,你永远觉得自己是对的。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咎由自取是吧!但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当初你害死了我妈,告诉你,我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杨天华的身体就不觉颤抖起来,“住嘴,你没有资格提到她!你,你这个不孝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啊,看着李锦然现在有钱了,发达了,所以你就想借着我的名义搭上线吗?”
“你想做什么?骗点钱,还是以为凭着你老子这张脸,你就可以继续搞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研究?你妄想!我告诉你,我就是把电话给阿猫阿狗,我也不会给你!”
“教授,吃……”
“出去!”
杨晨和杨天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对着过来叫他们吃饭的小保姆吼道。
小保姆顿时有些委屈,也不敢说话,只好怔怔的站在那里。
“小张,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你今天先回去,这边暂时不用管了。”
杨天华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小保姆点点头,等到小保姆离开,关上门,他才又转过头来,有些浑浊的双眼,变得犀利,“杨晨,我告诉你,不管你想要做什么,但在你没有改掉你那些心术不正的坏念头之前,我绝对,绝对不会帮你的!”
“我心术不正?!”
杨晨就笑起来,放肆的笑着,笑得他脸上那被烧伤的疤如此阴森而又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