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程池打住了话题。
周少瑾忙着摆桌碗筷子,打发了屋里服侍的。
程池吃了口面。
面条劲道,酸辣香爽,黄瓜丝清脆可口,让他的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大家都知道我的长子明天抓周,我提前就下了衙。”他吃了几口面,喝了口桑茶饮,放下筷子对周少瑾道,“我下衙去了杏林胡同一趟——大哥有个同科叫韩宗梅的,在外面嚷嚷他之所以能当上宣同总兵,全因有大哥的推荐。”
这种事大家不是应该都藏着掖着吗?
周少瑾讶然。
程池看在眼里,轻轻颔首,道:“不管是韩宗梅说漏了嘴还是有意如此,这个人都不能再交往了。我原本只是想去问问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结果碰上韩家的人听说嘉善外放。特意派了师爷过来送礼。照我说,收个一两件应应景,以后渐渐断了就成,结果大哥恼羞成怒,把人家的东西全都退了回去。当时正值下衙的时候,杏林胡同又住了不少四、五品的京官,这下子大家都看见了,大哥这是好事做了,却把人全给得罪了。”他说着。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哥也是坐四望五的人了,怎么就这样的沉不住气?官宦沉浮,最怕是得罪人……”说完,他见周少瑾满脸的担心。又忙道,“不过,韩宗梅这个年纪了还在宣同总兵任上擢升,想必能力一般,得罪了也就得罪了。我打听过他,他是守制之后重新启复。从前在嘉兴任知府的时候就被人弹劾过贪墨,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无风不起浪,可见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能这样离得远远的也不错。”
这些朝廷中的大事周少瑾不懂,程池说不要紧肯定不要紧,何况前世她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可见这个人真没什么关系,她笑着点头。起身重新给他续了杯桑茶饮。
程池吃了面,拉了周少瑾遛着弯去给郭老夫人请安。
院子里的玉簪花全都开了。在清冷的月色中晶莹剔透,堆叠如雪,清香浮动。
程池牵着周少瑾的手,慢慢地走着。
丫鬟婆子远远地跟着。
夫妻低声说着体己话。
“我没有想到四郎会担心大伯得罪人。”周少瑾被程池这样牵着手有些害羞,但程池执意要牵着她的手,她自然不会拂了程池,而且不可否认地觉得很是甜蜜,“在我印象里,四郎好像什么也不怕似的。”
“我是不怕。”程池不以为意地道,“可我大哥那人行事有些和软,有时候明明知道不对劲,却狠不下心去处置,踌躇间就把自己给绕了进去。他不比我……”
周少瑾咯咯地笑,道:“四爷眼里容不下沙子。”笑声像银铃洒落在夜色的花木丛中。
“我有这么苛刻吗?”程池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样子,表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周少瑾就依了过去,抱住程池的胳膊,在他的肩头蹭了蹭。
程池看着她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宠溺,静静地和她走了段路,道:“过了端午节,我们搬去花园的水榭里住吧?那边临着湖,凉爽些。我原本准备到了夏天我们就搬到汀香院去……既然母亲搬了过来,我们就去水榭那边住两个月好了。”
周少瑾只要跟着程池,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她道:“只是这样一来离娘有些远了,娘会不会心里不高兴?”
“那我们就多生几个孩子。”程池低声笑着和她咬耳朵,“这么大的宅只,只有我们几个人住,多冷清啊!”
周少瑾羞得耳朵都红了。
家里的人的确少了点,东路那边根本没有人住。
“所以我们搬去水榭那边住,”程池若有所指地笑道,“你也可以在那见家里的管事婆子。”
周少瑾心里怦怦地跳,温顺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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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胡同那边,程泾和袁氏却剑拔弩张。
“我不是让你回趟娘家吗?你怎么还没有回去。”程泾指着管家在看见他把韩宗梅送的礼品全让韩宗梅的师爷拉走了之后神情惶恐地拿给他的礼单,气得血直往上涌。
袁氏的脾气也不好,沉着脸低声道:“你一会儿让我去双榆胡同帮娘打理二叔娶亲的事,一会让我去看看韫哥儿抓周有什么要帮忙,一会儿让我回娘家去送礼,嘉善眼看就启程去绵竹了,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啊!您怎么能这样的指责我。”
如果不是自己提醒她,她会去双榆胡同帮忙,会去朝阳门露脸吗?至于嘉善外放,儿媳妇不懂却不敢去请教她,反而请弟妹邱氏来帮忙……
程泾想着,不由揉了揉额头。
袁氏,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一会,他才收拾好心情,道:“其他的事你暂且放一放,先回趟娘家……”
袁氏冷冷地打断了程泾的话:“明天是韫哥儿抓周,你确定我先回趟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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