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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事做,仿佛一眼转的功夫就到了吉时,韫哥儿马上要在大厅里抓周了。
花厅这边坐着的太太和奶奶们几乎都跟了过去,倒是书房和汀香院的老一辈只到了郭老夫人和彭城夫人几个。
大厅放着桌大书案,铺了猩猩红的毡毯,摆着鱼袋、桃木刀剑、笔墨子砚、诸子百家的书藉……琳琅满目地摆了一大桌子。
女眷中就有人说起自己孩子小时候抓周的事:“……抓了支笔。如今长大了。别的不成,书倒念得好。”
大家纷纷应着。
周少瑾抱着韫哥儿走了出来。
小小的人儿穿了件喜庆的大红衣裳,戴着金灿灿的赤金项圈挂着长命锁,头发乌黑亮泽,皮肤白皙洁净,一又大眼睛乌溜溜的像黑葡萄似的,长长的睫毛又密又翘,像把小扇子似的,看得满屋的女眷都称赞韫哥儿长得好看。
韫哥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
他有点害羞地躲在周少瑾的怀里往外瞅。
周少瑾轻柔地抚着他的背。低声地哄着他:“没事,没事。大家看到韫哥儿漂亮又听话,都很喜欢,所以才围着你看的。你等会到那长案去拿件你喜欢的东西给娘就成了。娘带你去找祖母吃好吃的。好不好?”
韫哥儿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点了点头,目光亮晶晶地转移到摆放在书案上的那些物什去上。
周少瑾就小心地把孩子放在了长案上。
程池带着来观礼的男宾进来。
韫哥儿咧着嘴笑。冲着程池喊“爹爹”。
程池走过来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道:“拿件你喜欢的东西给爹爹。”
韫哥儿高兴起来,咯咯地笑,有些不稳地走到了书案的正中,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左右看了半天。拿了鱼袋。
彭城夫人呵呵地笑,道:“我们韫哥儿以后肯定是个当大官的。”
结果她的话音还没有落。韫哥儿又抓起了一旁的桃木剑。
宋夫人笑道:“哎哟,还是文武双全的。”
郭老夫人直笑。
韫哥儿却丢了手中的鱼袋和桃木剑抓起不远处的算盘。
算盘代表商贾。
这下大家的表情就有些压抑了。
周少瑾倒觉得无所谓。
樊刘氏说,她小时候还抓了支笔,结果她也没有多少学问。
周少瑾正要上前去摸韫哥儿,韫哥儿又丢了算盘抓起了面前的用大红金丝线缠着的墨条。
大厅里的气氛一变。
就有人凑趣:“好了,好了,我们韫哥儿以后是个读书人。”
这个时候把孩子抱了起来。抓周就结束了,这也就是最后的预示了。
所以大家才松了口气吧!
周少瑾抿了嘴笑。准备把韫哥儿抱起来。
韫哥儿却丢了金丝线,麻溜地我抓到了一旁,抓起了一把葱。
葱,代表聪明的意思。
众人俱是一愣。
韫哥儿已一把将葱塞进了嘴里。
猝不及防间,周少瑾根本没能拦住。
韫哥儿辣得“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周少瑾忙抱了儿子,一面帮着清理他嘴里的葱,一面哄着韫哥儿:“不哭,不哭!你快吐出来。娘马上就给你弄蜂蜜水去。”心里却抱怨虽然说放葱是她自己的主意,可她不让他们放真的葱,是让他们在自己笼箱里的那个陪嫁的玉石小葱找出来……。
韫哥儿大声地哭,死死地捏着葱不愿意放手。
周少瑾没有办法,只好让他捏着。
礼宾见状忙笑道:“我们的寿星翁今天抓了葱,这是说我们的韫哥儿非常的聪明,以后做什么事都好啊!”
这样的解释也不错了。
程池笑着招呼大家去花厅或是前院吃饭。
周少瑾则带着韫哥儿回屋喝蜜峰水,并且趁机教训韫哥儿:“以后可不能拿什么东西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了,知道了吗?”
韫哥儿大眼含泪地点头。
周少瑾看得心都酥了。
拿了蜜峰水喂韫哥儿,安抚他的情绪。
有人靠在门边击掌。
周少瑾抬头,却看见集莹穿着件石青色印银白色凤尾团花的褙子似笑非笑似地逆光而立,红艳艳的唇如盛开的石榴花。
“集萤,你怎么来了!”周少瑾跳了起来,抱着孩子就站了起来。
“我来参加韫哥儿的周岁礼啊!”集萤笑着,懒懒地走了进来,笑吟吟地望着韫哥儿,道,“韫大爷,干得不错!我生怕你像你爹小时候似的抓了个鱼袋,最后去考了个两榜进士。”
韫哥儿望着陌生的集萤,困惑地朝着她身后喊了一声“爹爹”。
“程子川?!”集萤花容失色,一跃而起,躲到了周少瑾的身后。
门外风吹青竹,哪里有程池的影子。
众人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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