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走了进来,把穿了络子的泥泥叫拿了进来。集萤接过来就吹了一声,然后在茶水里涮了涮递给韫哥儿。
韫哥儿听到叫声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见集萤把泥泥叫给了他,他立刻就学着吹了口气。
泥泥叫吱吱地嘶叫了两声。
他顿时高兴起来,冲着周少瑾笑了笑,使轻地吹着泥泥叫。
满屋都是泥泥叫嚣叫的声音。
周少瑾不禁对集萤道:“这下好了,你给他找了个好玩意,我们这下别想消停了。”
集萤哈哈地笑,道:“反正又不是我不得消停,韫哥儿吹得越欢,某些人越是心浮气躁,我心里越高兴。谁让他当收拾我的。”
周少瑾哭笑不得。
韫哥儿却扭着身子到处找:“茶,要茶!”
春晚还以为韫哥儿渴了,忙倒了温热的茶水递到了韫哥儿嘴边。
韫哥儿却推开了茶水,把泥泥叫塞到了茶盅里,然后学着集萤的样子把泥泥叫拿出来,使劲地甩了甩。
“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集萤看着恨不得把韫哥儿抱回家,求周少瑾道,“以后让我给韫哥儿启蒙好了。你看怀山的人就知道了,阴阳怪气的,他们专派的武技都很歹毒,出手就是有去无回,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商嬷嬷是野路子出身,不能登大雅之堂。我们计家的武艺却是堂堂正正,脱胎于易筋经,最讲究养气功夫了,就是杀人,那也是姿势优美,没有一丝戾气。以后我们韫哥儿肯定是贵公子,怎么能和那些江湖上卖艺讨饭的一个路数……”
周少瑾听得额头冒汗,道:“韫哥儿以后怎样,四爷说了的,还要看他的天赋和喜爱。只要是他喜欢又于他有天赋的,四爷说不管干什么都随他。学武什么的,要等他大一些再说……”
“这倒也是。”集萤第一次没有反驳程池,想了想道,“这人若是能随心所欲地活着,那才是快活。”
“就是,就是。”周少瑾生怕她又改变了主意,非要教韫哥儿武艺,忙转移了话题,道,“大丫和二丫是她们的名字吧?你们过来四爷知道吗?秦子平呢?怎么没有看见他?马上要开席了,我领你去坐席吧?”
“不用了。”集萤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些官太太,彼此间要是问起来,她一个捕快的老婆,不免要看人眼色,她又不能把江湖上的那一套拿来用。想到这些,她倒是有些庆幸秦子平去做了捕快,在江湖上既有特殊的地位,计家女婿的名头又让很多人对他们毕恭毕敬,“我就在你屋里用午膳好了。正好和商嬷嬷说说话——我有两年没有看见你们了。”
这样也好!
就算是程池不说,周少瑾从集萤每每提起计家时的自豪可以窥见计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大家道不同不相谋,勉强她坐在那些官太太中间,反而让她不自在。
她让人安顿了大丫和二丫,又商量着帮集萤叫了菜,然后不见外地让集萤帮她留碗甜汤,这才抱了韫哥儿去程池那边,问程池:“集萤带了两个小丫头过来,你知道吗?”
“我知道。”程池接过了韫哥儿,道,“没想到她今天赶了过来,也算有心了。现在人多口杂的,我晚上回去再和你说。”
周少瑾点头,亲了亲韫哥儿,由程池抱着他去了外面应酬。她则在汀香院和水榭两边跑,等到说书的开始说书,唱戏的开始唱戏,程池这才把韫哥儿交给了周少瑾,由周少瑾抱着回了屋。
韫可儿平时这个时候正是睡午觉的时候。回去的路上已支持不住地伏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等回到正屋的上房,早已像团泥似的,周少瑾给他换衣服他一动也不动地任由她摆布。
集萤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
周少瑾却是出了一身的汗,赶着去换了身衣裳遣了身边服侍的,这才坐下来和集萤说着体己话:“你还回老家吗?”
“不回去了。”集萤笑道,“老祖宗想得挺好,结果回去之后不管是吃食住行都不习惯,我瞧着有些后悔。可四爷却让老祖宗在家多呆些时候,还让老祖宗把从前的那些地窖夹道什么的重新修缮了一遍。”她说到这里,竖着耳朵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这才贴着她的耳朵道,“四爷是不是想干些什么?我看那样子,可不仅仅是修缮老宅子那么简单。倒像是狡兔三窟,提前布得个局。”
周少瑾听着心里怦怦乱跳,亦低声和集萤耳语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皇太子突然病逝,皇长孙成了皇储,二叔父是皇上的心腹,四爷又盯着四皇子……四爷多半是未雨绸缪,怕京里出事。”
集萤听着皱眉,道:“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好好地掺和到这些事里去做什么?他可不是一个人!怎么也不替你和韫哥儿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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