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许听着心惊。
他小的时候,四叔父跟着二叔祖住在京城,他对四叔父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后来四叔父回来打理庶务,每次出门都会给他带些诸如风车、滑轮之类好玩的东西回来,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四叔父。
但四叔父的性子很古怪,之后又不知怎么地对他冷淡起来。
他那个时候功课越来越紧,玩耍的时间越来越少,知道了读书和不读书的区别,渐渐地,两个人也就疏远了。
可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这个没读书的四叔父会泯于众人,成为一个依附家族生存的乡绅时,四叔父却如厚积薄发似的,一年一个台阶,最后竟然金榜题名成了进士。
他惊呆了。
不禁对自己的这个四叔父心生佩服。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特别是他刚刚过了县试,正准备参加第二年的府试。知道了很多考场上的事,也知道科举有多难。
考过了第一科也许是勤奋,考过了第二科也许是运气,可连续考过三科,特别是最后一场的春闱,三年一科。只取三百余名,那就不仅仅是勤奋和运气了……就像一个孩子突然发现了英雄,他开始对四叔父起了亲近之心。
四叔父对他却越发的冷淡起来。
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原因!
想和父亲说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四叔父和他接触的虽然不多,但逢年过节的红包,日常起居的嚼用却都没有少过他的,要说说他对自己不好。并不对。可若说是他对自己好,几位世伯和世叔说起四叔父,都说四叔父功底扎实,学识渊博,可四叔父却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举业。也从来没有像个长辈般的指点过他什么。
就像现在,四叔父的所作所为看上去全是为了他好,可在他看来,却是在他和周少瑾之间筑起了一道看见不的篱笆。隔离了他和周少瑾。
四叔父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呢?
是看出了什么还是误打误撞呢?
程许很想去问问程池。
他问郭老夫人:“祖母,四叔父不和我们一起用早膳吗?”
郭老夫人慈祥地道:“你四叔父昨天晚上算了一夜的账。今天天亮才歇下,是我吩咐他屋里的人不许吵醒他的。我们先吃。等你四叔父醒了,我再让人给他重新做。”
程许想了想,不死心地道:“那周家二小姐呢?平时不陪着您一起用早膳的吗?”
“平时一直陪着我。”郭老夫人道。“今天嘉树堂那边有事,她过去了。”
“这么早?”程许很是怀疑。
郭老夫人笑道:“可能是有什么急事,昨天晚上我已经歇下了才派了婆子过来送信。”
程许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知道自己这次又别想见到周少瑾了。
他沮丧地辞别了郭老夫人,由秦子平护送去了藻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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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树堂里,用过早膳的周少瑾正和沔大太太围坐在罗汉床边陪着关老太太说话。
关老太太道:“这天气眼看着一日比一日热,我跟你舅舅商量过了,准备在青龙山那一带买块地,盖个宅子,夏天过去避署,你到时候跟我们一块去住几天吧!”
等到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就把少瑾送去保定。
这样既对长房有了个交待,也把少瑾从那泥沼中拔出来。
周少瑾大吃一惊,道:“外祖母,您怎么突然想到在青龙山买地盖宅子?”
关老太太和沔大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色地道:“少瑾,你今天就算是不来看我们,我也准备带个信让你回来一趟。长房和二房如今势同水火了,四房既受过长房的恩惠,也受过二房的恩惠,我们站在哪边都不好。可前几天你也看见了,三房的李老太太坐在我这里,非让我去郭老夫人那里给二房说项,我不去,她大有坐着不走,要去告诉二房的意思。君子欺之以方。郭老夫人是君子,三房的却是小人。最后我虽然去了,这里心却不好受。
“我思来想去,又和你大舅舅和大舅母商量,决定借口天气太热,暂时搬出去住些日子。等到了春节的时候再回来。
“我不想你卷入其中,你到时候就和我们一起过去避暑好了!”
周少瑾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妥,迟疑道:“要不,这件事你和我爹爹说说?他在官场为官,四房是避开还是做个选择,爹爹是局外人,说不定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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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