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我有些不好意思,尽量镇定地说:“你好杰西卡,我是涂芳芳,康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有什么事?”
杰西卡一愣,随即不满起来:“我要找康总,跟你说,你听得懂吗?”
如此出言不逊,我也有点怒了,尽量克制着说道:“康先生不方便接电话,但是你说,我可以即刻转告。”
“既然你可以立刻转告,为什么不能直接叫他接听?你怀的什么心?”杰西卡质问。
本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被她这么坏的态度质问,又想起今天她竟然冲到我家来,还对王姐甩脸色,我真心觉得对此人已经犯不上讲什么脸面了。
“他在洗澡,所以不能接听,但我可以原样转告。”
顿时,电话那边沉默了。
我几乎可以料想到,杰西卡漂亮的脸蛋一定变得煞白。就算她知道我和康子歌一起居住、甚至可以猜想到当天在临海那个套房内与康子歌一同出游的就是我,她也没这么强大的内心,直面这样的真相。
康子歌洗澡,我就在屋里,这画面,足够她脑补到抓狂。
半晌,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我听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量镇定的声音说道:“麻烦你跟康总说,丰氏要终止合作。”
我一怔,突然觉得,这果然是个很大的事,顿时也郑重起来,捂住手机听筒,走到冲淋房前:“杰西卡说,丰氏要终止合作。”
里面冲淋的水声突然就断了,康子歌说:“说这话的,是丰氏的哪位?”
我原样转告:“说这话的,是丰氏的哪位?”
杰西卡道:“丰氏副总裁,丰晴。”
我像个复读机一样:“丰氏副总裁,丰晴。”
康子歌竟然在冲淋房里淡定地擦着头发上的水,说:“知道了,五分钟后,我给杰西卡打电话。”
“康先生说,五分钟之后给你打电话。”
“……”
一个字的告别都没有,屏幕一亮,直接显示“通话结束”。
真没礼貌啊。妒忌的女人就是这么没礼貌。
我将康子歌的手机放他床上:“手机给你放床上了,等下出来,你给她打电话啊。”
没想到门被拉开了,康子歌齐腰裹着一条大浴巾,大喇喇地出来:“芳芳,帮我拿衣服呢?”
“你自己洗澡不先拿好啊。”
我嘴上埋怨着,还是乖乖地跑到柜子前,找出一身他平时在家穿的家居服。
康子歌擦好身子,直接将浴巾扔在一个木制的衣架上,毫不避嫌地开始穿衣服。
谁要看他直播,直接就是耍流氓。
我转过身子,假装看他柜子里的衣服:“这身怎么没见你穿过?咦,这身也不错。”
“得了涂芳芳,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啊。过来,让我亲亲。”
真是……也不能分分时间地点,说亲就亲……
一边心里抱怨着,一边还是乖乖走过去,说着“干嘛要让你亲”,然后,亲得喘不过气来。
大概有好久吧,我都有点晕了,康子歌才放开我,低声道:“晚上再收拾你。”
然后开始给杰西卡打电话。
我只听到他始终不紧不慢:“知道了……你把资料整理好发给我……嗯,联系丁律师……不,不要和丰晴说,我会让商务局出面……这不叫仗势欺人,我们无势可言……早就跟你说过,要有两手准备……他们拿不到许可证,晾着他们……”
打完电话。他牵我的手:“走吧,肚子饿了。”
我却有点担心:“是不是生意遇到什么困难了?”
“丰氏突然中止合作,有点意外。”
真的意外吗?我觉得不是很意外。如果合作愉快,昨天那样喝多了回来,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坐到餐桌前,康子歌心情竟然很不错:“总算又吃到你做的晚餐了。”
我笑道:“王姐手艺不也挺好的?”
“那不一样嘛。”
康子歌的样子,却让我越来越不安,终于还是忍不住:“丰氏中止合作,你真的意外吗?”
康子歌抬起眼睛看看我:“怎么这么问?”
“你昨天晚上是和丰晴在一起吧。”
“你吃醋吗?”康子歌戏谑地问。
我却笑不起来:“也许吧,不过这是另一回事。你昨天回来很晚,而且还破天荒喝了酒,要么是在挽回什么,要么是在庆祝什么。”
康子歌默不作声,吃了几口,终于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我总说你又笨又弱,其实你还是挺聪明的。”
“我对你的那些生意,的确不懂,就是挺为你担心的。这个丰氏的合作,挺重要的吧,你总是那么镇定,我都不知道到底哪样才是你真实的一面,心里好忐忑。”
这话说得很坦诚了。我的喜怒哀乐,总是有他来替我分担,可他的喜怒哀乐,却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我其实很希望成为他的分享者。
康子歌终于说道:“丰晴很古怪。C市老政府身下的那块地,一直还没有拍卖掉。它很有成为C市‘地王’的潜质。原本慕天打算和丰氏合作,将这块地打造成该地段的地标建筑,当然,要炒成‘地王’,是要做很多前期工作的,原本谈得好好的,双方都投入了不少前期,可这几天,丰氏突然态度暧昧起来……”
“丰氏要退出么?”
“退出对他而言,也没好处,意味着前期的投入就打了水漂,所以我有点看不明白丰氏的想法。”
我心里有些明白,却不能确定。又问道:“那慕天不能自己做吗?”
康子歌道:“不瞒你说。慕天到底是外来的,不如丰氏在本地的根基深厚,再说考虑到投资风险,所以双方才有意合作。如果一开始就由慕天独家,倒也不是做不成,但现在都谈到这个份上了,突然一家要撤,这个事情就很尴尬了。”
“这倒也是,哪有半途摞挑子的。”我低声道。
康子歌却有点阴沉起来:“半途摞挑子还不可怕,钱不是大问题。慕天前期的投入就算打了水漂,这点钱我也赔得起……”
“那大问题是……”
“既然合作,就难免有些内幕,这个时候丰氏突然撤出,万一他带着这些内幕迅速再找合作者,就太不给我面子了……”
面子。
康子歌一语中的。
商场上的战争,两样最重要,一是真金实银,二是面子。
只挣场面,没有利益,这种做不长。
可只有利益,输了场面,这种同样在业界被人耻笑。
我是不懂生意场的事,但我能想象输了面子的康子歌,会怄到什么地步。
他是那样骄傲的人,从来都是临危不乱,场面上不肯丢掉一点点的人,绝对绝对忍不下这口气。
或许,我应该把原因告诉他。
“其实,丰晴不古怪……”我期期艾艾地开口。
康子歌奇怪地看着我:“怎么说?”
“丰晴前一阵来找过我。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我只问她,她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康子歌的眼睛眯了起来:“这话回得很好,她是什么反应?”
“她说……”我抬眼望了望康子歌,发现他脸色冷峻,已经完全进入了“奸商”模式,鼓起勇气道,“她说,她和你正在冷战期,我是趁虚而入。”
“哈哈!”康子歌竟然笑了起来。
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我,“你为什么知道昨天我是和丰晴在一起?”
他的思维如此敏捷,我竟有点猝不及防。
“昨天的会面是临时决定的,而且很秘密,方墨朵在子公司,根本不可能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故意向你透露了?”
这男人太聪明,聪明到我只要一个漏洞,立刻就可以被他挖出一片真相。
无奈,我只得掏出手机,将彩信打开,轻轻地推到他跟前。
他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扔回桌上。
“涂芳芳啊,你这女人……让我怎么说你……”
我愕然地看着他,这又关我什么事?不就是因为不想生事,我才没说么?
康子歌摇头:“我说你今天早上怎么奇奇怪怪的,下次有这种事,你能不能不要遮遮掩掩,直接告诉我好么?”
“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再说了,这个发彩信的人,明显是要来破坏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她得逞,所以没告诉你……”
康子歌无奈道:“你还真是识趣,识趣到我都想恨你。”
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讪讪地道:“难道……这是一个警告?”
康子歌道:“不管她是什么心态,又出于什么目的。但凡你能早些告诉我,我也能早做准备。女人的心,真是不好捉摸。这个丰晴……”
我倒有点好奇起来:“难道就因为我们俩……丰晴竟然就要放弃合作?”
“你想想,她几次三番地找你,无论是刺激你,还是警告你,都没有效果。她会怎么想?她不会觉得是你不想生事,没告诉我。她只会觉得是我不在乎……”
等等,康子歌说的这个不在乎,是不在乎什么?
我顿时抓住,问:“她为什么会在意,你是不是在乎?”
康子歌认真地看我:“涂芳芳,你的天真有时候让都让我惭愧。对于丰晴这样的女人,男人一般不会拒绝,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