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儿被你害死啊!像你这种招摇撞骗的骗子,就该去警察局里待待!”我一想起那次的悲惨经历,怒火就往上冒,要不是这个骗子,我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回忆!
他竟然扑通一声给我跪下了:“姐,活祖宗,我给你跪下行不行?你就放小的一条生路吧。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才去做那种坑蒙拐骗的事情!我求求你,饶了我吧。”
他这么一跪,可引来了不少目光,我很是心虚,忽然一事浮上心头:“你让我饶过你?好啊,你帮我去做一件事,你要是做好了呢,我就饶了你,不报警了。”
“你,你要我办什么事?”他面色一白,“你,你还想让我去捉鬼?!那你还是把我直接送警察局吧,我认了!就算被判坐牢,我也认了!”
看来他那次真被夜泽吓得不轻,我踹他一脚:“你还不起来?不是捉鬼的事,是别的事,对你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你帮我办好了,咱们之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等他去送完餐,我们去了就近的肯德基,让他请客。我喝着饮料,瞧瞧他这打扮:“诶,你现在怎么改当送餐员了?还有,你叫什么?”
“姐,我叫唐元。我真没料到还能见到活的你啊,真没料到。”唐元看着我直摇头,凑过来低声道,“那个……是不是还在你家?”
我知道他说的是夜泽,我点点头,唐元的手一抖,饮料都洒了出来:“真还在你家啊?那他没想害死你啊?”
我神神在在地吸了一大口饮料:“我现在呢,和他算是和平共处。他其实是个好鬼,不会伤害我的。”
“好……好那个?我上次被他差点儿吓死啊,我躲在家里整整一个月都不敢出门,就怕他来找我,现在我光听到那个字都还吓得晚上不敢睡觉。今天看见你,我又别想睡觉了。”唐元垂头丧气地说。
“那是你活该。”我切了一声,“现在说正事,你再装个大师,去骗个人,帮我去打听一些情况。”
唐元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干!骗人的事,我这辈都不会干了!自从在你家看见那个后……”他还在空中拜了拜佛,“自从我知道世上真有那个后,我就诅咒发誓,从此以后金盆洗手,再也不干那种坑蒙拐骗的事情。我要为自己积阴德,我可不想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你真的不干啊?”
“不干!我以自己后代发誓,绝对不干!你还是拉我去坐牢吧。”
我拖着腮帮子:“这可怎么办好啊?自从你上次去我家捉他,他就一直想要找到你,说要报仇雪恨。这鬼要是发起疯来,真不是活人能想到的。让你去坐牢,不如我告诉他,你现在在哪儿……”
唐元立刻萎靡了,他给我拜起来:“姐姐,我拜你,我拜你还不成!千万,千万不要让他来找我,我真的错了!我去干还不成,我去干!”
和唐元说定后,我们一起走出来,唐元见我还拎着一份肯德基:“你可狠啊,吃完了,还要个全家桶,你吃得了吗你?”
“这可不光是我吃的,还有他的份儿。”我挑眉道,“这算是你孝敬他的,懂不懂?我只要了一份全家桶,就让他能原谅你,你赚大发了知不知道?”
“他……能吃肯德基?”唐元无比惊诧道,随后笑容满面道,“没错,没错,姐,你对我真好,你一定要帮我说说好话,帮我多认错,一定要让他原谅我。”
“这要看你表现。”
“是是是,我一定积极表现,不让姐你失望!”唐元搓着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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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数日,我与唐元碰头,他又变成了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大师装束——白发白须,身穿道袍。
我围着他转悠一圈:“甭说,你还真有点儿大师的仙风道骨,难怪我那天会被你骗了。”
唐元一捏胡子,拽拽地道:“那是,学什么像什么,可是我的拿手活儿。”他刚说完,就把胡子给扯了下来,我看了后直笑。
唐元连忙把胡子贴上:“笑什么笑?小心老夫给你下诅咒,让你天天有血光之灾。”
“你说谁天天有血光之灾啊?”
唐元一拍自己的嘴巴:“哟,看我这张贱嘴,姐,您千万可别介意。”
我轻哼一声,唐元捏着我的肩膀,贱贱地问道:“姐,我孝敬那位大神的肯德基,他吃了吗?他是不是答应放过我了?”
“他说……”我故意卖关子,唐元迫不及待地问:“大神说什么?”
“看你表现。”
“又看我表现?我这不都完全按照您说得来做了吗?还不行啊?我可是连自己的子孙后代都不管了呀。”唐元可怜巴巴道。
“成功了再说!”
唐元在河边摆上摊儿:“姐,你说的那个人真会来吗?”
我戴着墨镜,打着遮阳伞,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歌儿:“据我这两天蹲点观察,她每天都走这条路回家,只要守在这里,等到她,应该不成问题。”
唐元一脸苦逼相:“姐,我这可完全是按照你要求来做的,她要是不上钩,你可不能怪我。”
“行了,开始摆你的摊儿吧。”我坐到河对岸的麦当劳里,正好能看到唐元那边的情况。
虽然,夜泽不让我多管闲事,可我总还是想起那个水鬼。唉,尽人事听天命吧,若是这次我也不能帮到他,我便作罢了。
虽说唐元是在设陷阱等某人,可他才一“开张”,就陆陆续续有两个人来找他算命。丫的,果然是演技一流啊,我看有人在那儿停留很长时间才离开。
日渐西斜,我们等的人还没有来。中间,曾为了躲避城管,唐元还躲进麦当劳来,再三求我这事还是算了,被我霸气地哄了出去。
华灯初上,我们等待着的人终于出现了。
那叫阿芳的女人从公交车上下来,正拎着一袋水果往回走。
这两天,经过我的蹲点,我发现阿芳好像是在什么地方上班,每天都会走这条路回家,时间上也不会相差太多。而她的身后,一直跟着他——水鬼先生。他的世界里、他的目标,只有她,而她却一无所知。
阿芳被唐元成功吸引过去算命后,他又出现在她的身后,衣衫褴褛,灵魂破碎,记不得过去,记不得死因,只记得他深爱的人。
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爱你很久很久,你呢?又是否这样爱我?不,我不求你这样爱我,因为我爱你已经足够了。
唐元过来找我时,一把扯掉了胡子、假发,连道袍都脱了,随手丢在一边,又喝了一大口饮料,这才神清气爽地说:“搞定了,搞定了,你让我做的事情都搞定了!想听听她说了什么吗?我可是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都给套了出来。你刚才看见没,我一坐在那儿,呼啦啦就有一群人来找我算命,这叫什么,这就叫气场!你看到没,这么想想,我不干这一行还真是亏了……”
“她都说了什么?”我严肃地问道,唐元吹嘘的兴致被我生生打断,他叹了口气:“那么严肃干什么啊,我告诉你还不成。”
唐元骗阿芳说,她的亲人最近会有血光之灾。阿芳听了就急了,连忙问他怎么破。唐元绕着绕着,就绕到她婚姻上了。阿芳说,她确实有过两段婚姻。她和前夫是经人介绍认识并结婚的。前夫是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很平淡。可她前夫却和别的女人跑了。后来,她就离婚了,又和现在的丈夫结了婚。
那么,阿芳还不知道她前夫孙盛已经死了?难道是孙盛背叛了他前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后才死的?
我正想着这件事,对面唐元继续絮絮叨叨着:“不是我吹牛,虽然我不是什么捉鬼大师,但我对易经、人的面相真有那么点儿研究。你让我看的那个女人她印堂发黑,最近可能真有血光之灾。”
唐元又说了一堆,我也没怎么认真听,唐元好奇地问:“你让我骗那个女人干什么?你……你不是想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吧?你可不要托我下水!”
“我看到了她前夫。”
唐元一愣,道:“原来你认识她前夫啊,又是两男抢一女那种破事?你是想要我去试探那个女人还爱不爱她前夫?”
我郑重地对他道:“你给她算命的时候,她的前夫一直在看着你们。”
唐元呵呵笑道:“怎么可能,我给她算命时,可没看见有人一直看着我们。”
我止住未语,唐元忽然手开始颤抖起来,结结巴巴道:“姐,姐……你别吓我,我胆儿小啊。”
“她前夫是鬼。”
啪啦,饮料撒了一桌子,唐元脸色即刻变得惨白,还挣扎着问:“你……你是在吓我吧?”
“她前夫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去哪儿,他去哪儿。我想不通,如果他真的这么爱自己的妻子,死了也要守着她,他怎么会和别的女人偷情?”
“咣当”一声,唐元顺着椅子出溜下去——他竟然被吓得翻白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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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计来算计去,觉得还是应该开诚布公地和阿芳谈一谈。至少,让我告诉阿芳,她的前夫一直都爱着她。
七点左右的时候,我在唐元摆摊的地方遇见了阿芳,我走上前去:“请问,您是阿芳吧?”
“你是……我们不认识吧?”阿芳诧异地问。
“我知道一些关于你前夫孙盛的事,我想跟你谈谈。”我低声道。
阿芳的脸色立刻就变了,随后疾言厉色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你认错人了。”
阿芳推开我就要走,我又绕到她面前:“我知道你就是孙盛的前妻。你们好歹夫妻一场,你就不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你就不想知道,他是不是真抛弃过你,是不是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阿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吼道:“你这个疯子,你给我走开!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孙盛!”
“他死了!”我喊道,阿芳身体一顿,她慢慢转过了身,疾步走过来,拉住我的衣服:“你说什么,你说……你说孙盛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我重复道,看向阿芳的身后,却没有看到孙盛。
我的手臂被阿芳狠狠地抓着:“你……你能不能把他的详细情况告诉我啊?我以为他背着我跟别的女人跑了,他怎么会死了啊?”
“大姐,你冷静点儿,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阿芳握住我的手:“姑娘,你是个好心的姑娘,你能不能去我家,把情况给我仔细说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看到阿芳还这么关心孙盛,我私下里以为,她虽然怨恨孙盛背弃了他,可她心中还是记挂着他的。
我点点头:“可以,我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您。”
修理厂,修理工已经下班了。我回头望了望那孤单的路灯,照出暗淡的光芒。虽是夏季,但因为这里环境较偏僻,所以除了哗啦啦过往的车辆也没有什么人。
“姑娘,这里有点儿乱,你多担待一些。”阿芳说。
我望着那黑黢黢地修理厂,心中生出一些忐忑,但还是跟着阿芳进去了。修理厂里很黑,只亮着一盏灯泡,上面还沾满了蝇子屎之类的东西,反而照得四周都黑黢黢的。
修理厂里放着几辆车,我跟阿芳走进里面一个低矮的房间,里面是一张大床,还有桌子、椅子、锅碗瓢盆之类的,显得屋子里很是拥挤、狭小。桌子上又放着电视机、电脑,还有一些修理工具。桌子旁边立着一台电风扇,呜呜地吹着,却感觉吹走不了任何燥热,反而更是让人觉得闷热了。
“这里太乱了,您先请坐。”阿芳搬过来一张椅子,“您要喝茶不?”
我虽说不用,但阿芳还是去给我倒水了。她转身这个空儿,我就在那阴暗的角落里又看到了孙盛的鬼魂!
此时,他垂着脑袋,像是麻绳一样的头发都垂到了地下,水珠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在这幽暗的环境中,甚是渗人。而且,我感觉此刻的他比往常更加阴暗,让人毛骨悚然。
我直勾勾地看着那里,直到阿芳给我端来水,孙盛的鬼魂又消失了,我才连忙错开目光,说了声谢谢。
阿芳坐在我面前,握着我的手:“姑娘,你真认识孙盛?他……他怎么会……就这么没了啊?”
阿芳满面哀愁,很是悲伤的样子,我心中感触良多:“大姐,我听说您是因为孙盛和别的女人一起跑了,您才跟他离的婚?”
阿芳抹了抹泪,哀叹道:“我和他结婚前几年还挺好的,但后来,他就在外面找了个女人,也不怎么回家了,后来呀,他就跟那个女人一起跑了。”
“那您还怪他吗?”
阿芳摇摇头:“这人都没了,我还怪他什么啊。姑娘,孙盛他是怎么没的,你知道吗?”
我艰难地开口道:“大姐,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您关于你前夫孙盛的事。我想你的前夫孙盛并没有背弃你,他也没有跟别的女人一起私奔,而是他被人害死了。”
阿芳一脸震惊,她望着我许久,似乎才找回了声调:“你……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
其实,我当时以为阿芳更在意的是我前面说的话——她前夫孙盛并没有抛弃过她,而是一直还爱着她,希望她过得好。
我刚要继续说话,阿芳的手机响了起来。阿芳看了一眼手机,她惨白的面色上浮现一抹脆弱的笑容:“姑娘,你先等等,我先接一下我丈夫的电话。”
随后,她就出去了。临出去时还看了我一眼,虽然还是对我笑着,却莫名地让我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其实,跟着阿芳进来的时候,我就有些心生不安。我看着这幽暗的房间,小声地叫道:“水鬼先生,你还在吗?水鬼先生……”可我却没有再看到水鬼孙盛。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徐耀。这个种.马现在找我干什么?难不成是宋文美景终于发现他脚踩三条船,现在正在狠揍他?如果是这样,那真是他活该啊!
“姑娘……”身后蓦然响起阿芳的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挂了手机转过身来,决定还是先离开,改日再带着夜泽一起来探探情况:“大姐,关于孙盛的事情,我知道的其实也就这么多。我还有些事情事情要去办,所以大姐,我要先走了。你要是想起了关于孙盛的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我想走,却被阿芳拦在门口,她又抓住我胳膊:“姑娘,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孙盛他死了?孙盛的尸骨在哪儿,你是不是也知道啊?”
我被她掐得胳膊疼,阿芳悲苦满面地说:“他说不见就不见了,连个话儿都没给我留下过。姑娘,告诉我啊,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孙盛他现在又埋在哪儿啊?让我逢年过节给他烧个纸也好有地方啊。”
我被打动,终于忍不住说道:“阿芳姐,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我说完,就觉得一股阴风吹来。我转过头,看到孙盛就站在我们不远处。
阿芳吓得后退两步。
我看着孙盛道:“这一切都是孙盛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记得和你生前的点点滴滴,他一直就在你面前。你感觉不到他吗?”
阿芳已经完全瘫倒在了地上,似乎要与我说的话应景,墙壁上挂着的她与现任丈夫的结婚照哗啦一声,镜框就碎掉了,落了下来,正好砸中桌子上的刀,再落到地上时,照片上阿芳的脸就被刀穿透了。
“孙盛他一直在你身边都在看着你……他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你现任的丈夫对你好不好。你过得好,他才能放心。”
我重复着孙盛那天对夜泽所说的话。
谁能否认他不是一个好男人?浪漫不过是一时,在平凡的生活中,有个男人一直用心地真实爱你,这不就是一直寻找的幸福?
孙盛一直注视着阿芳,阿芳却是面无血色,看着那掉落下来的结婚照恐惧不已,她拖着身子往后退,含混不清地说着:“孙盛,不是我害的你,你……你不要来找我……都是王彪……是他害死你的……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找我!”
我惊怔地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有想到剧情竟然是如此反转!
孙盛身上透出的戾气加重,连桌子上的杯子啪啦啪啦地一个个落地。他乱麻一样的头发开始飘舞,露出血红色的眼睛。他伸着手朝阿芳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