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沈淮以前也没有jīng力管太多的事情,具体的行政事务都由何清社负责,他也只是在看预决算表及年度报告时才稍稍关心一下镇卫生院的工作,平时没事也想不到要过问一下。
从区人民医院的情况来看,整个医疗体系存在的问题还不小,沈淮没有办法管太多,就想着把梅溪镇可能有的基层医疗体系漏洞补补好。
赶到镇zhèng fǔ,已经是中午,沈淮直接跟邵征到食堂吃饭。
沈淮昨天酒到中途就溜走了,上午也没有出现在梅钢跟镇zhèng fǔ,不过也没有不知趣的打听他去了哪里。
镇卫生院的负责人老唐接到通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叫老大不满意突然喊他过去汇报工作,在卫生院饭吃了一半,就摞下碗筷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冲着跟一大群人在食堂外走廊里抽烟的沈淮就问:“沈书记,你找我有事?”
“临时想起来要关心一下卫生院的工作,”沈淮将烟捻灭丢窗台上的烟灰缸里,跟何清社说道,“老何,你跟我一起听唐院长汇报卫生院的工作。”
到办公室,沈淮开门见山的问道:“唐院长,现在镇卫生院有没有什么困难?有没有要求下面医生对急病患者先交费才可以施治的强制xìng规定?”
沈淮一问出口,唐院长知道不是卫生院出了什么漏子给揪住,当下就倒糖豆似的往外吐苦水。
在区县医疗资源分配上,人民医院、中医院等中心医院,常常占据了核心地位。
不仅地方财政资源往这中心医院倾斜,又由于常人看病都有往大医院跑的依赖xìng心理习惯,市场xìng的资源包括以药养医的医药利润源,都往这些中心医院倾斜。故而在中心医院不存在资源严重不足的问题,问题最严重的,恰恰是乡镇卫生院、卫生所这些最基层的医疗卫生机构,缺财政支持、缺医务人员,也缺病人。
说到先交费才可以施治急病患者一事,唐院长也是满口往外吐苦水:
“遇到急病患者,要求医生在病患交费之后再进行施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啊。东华现在大多数医院都有这样的潜规则。这年头,哪家医院哪年遇不到几个逃费的病人?都要医院贴,再大的医院也贴不起!”
“胡扯!”沈淮打断唐院长的话,说道,“银行放贷,还允许存在一定的坏帐率。一家银行,坏帐率过高,是管理者的无能;要是一点坏帐率都没有,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什么事都不要做。不把款子放出去,自然就不会坏帐率的产生。
就像你们现在做的,不管多急的病、多要命的病,不见钱就是不救。不过,这不是你们没有办法,而是你们管理者在推卸负责任。是所有病人都逃费吗?可能逃费的病人占总体病人大概是多少比例;每年可能会产生逃欠费用,占医院总收入的多少,你们心里到底有没有数?这个诚然是医院的经营风险,也会造成一定的收支缺口,但作为一个负责任且有能力的管理者,第一,要
控制这个缺口无限制的扩大,但同时,你们要允许这个缺口的存在,要把这个缺口作为医院经营必定要承担的经营成本去考虑,而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心的,推卸给下面的医生,更不能推卸给那些一时筹不到钱的急病患者及家属。银行由放贷员放贷,如果出现坏帐,完全要放贷员自己掏腰包负责,你们说那放贷工作还能进行下去吗?
如果贷款的单位跟个人,不是因为违法,而仅仅是因为偶然的因素还不起债,银行能逼着他们去卖血吗,能学黑社会把人家绑起来沉河吗?像国外一些管理很好的银行,他们照样允许不良贷款率可以达到4-5%,他们每年都要拿出一部分利润去冲销大量的坏帐,他们是傻子吗?”
沈淮厉言喝斥,叫唐院长也是心情忐忑,知道他的话没有对沈淮的胃口,但实在不知道沈淮是在那里受了气,坐在一旁摒着气息,不敢多说什么,怕无端再给骂。
沈淮跟唐院长说:“现在看来镇卫生院也没有考虑到这个收支缺口问题,这个压力我不推到卫生院头上。你回去认真的估算一下,找何镇长一起评估这个缺口有多大,镇上以后每年从预算方案里补给你们。俗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我们没有必要滥施善心去救穷,但这个‘急’,是我们zhèng fǔ机关及事业单位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以后不要跟我胡扯这个困难、那个困难……”
“真给钱?”唐院长见给骂一顿还有钱拿,顿时又喜笑颜开,不确认的问道。
沈淮也知道现实中的医疗体系问题,首先是总体上资源匮乏,在总体资源匮乏的同时,局部的资源分配又由于种种因素,出现一些或轻或重的失衡,加剧了矛盾,也不可能他把人拉来发泄的训斥一顿,就能把这些问题解决好,需要用发展跟时间去慢慢消化。
沈淮挥了挥手,说道:“今天你们有个同行把我给得罪了,现在看到你们穿白大褂的就心烦,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