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没有。”宋飞澜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说:“我是想着,终于能查出来了……”
陶源没说话,微笑着抚了抚他的脸颊,两人上车,一路又往医院奔驰而去。他们运气不错,刚到门诊楼就看到孙兴正在那里排队缴费。
孙兴正交过钱走到窗口旁边,低着头察看缴费单,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吓了一跳,回头却看到陶源两口子,更是惊出了一身凉汗,看着他们说不出话。
陶源面含浅笑,问:“医药费够了?”
孙兴双脚像是生了根,定在那里,半天才吐出两个字:“不够。”
陶源说:“要我们帮忙吗?之前跟你提过的,慈善机构。”
孙兴额上的汗更茂密了,简直像雨一样落下来,身前身后的t恤都被打湿,握着缴费单的手也在发抖,像只被囚禁在牢笼里的困兽,连眼睛也红起来,半晌说:“我也是实在等不得了。”
“我知道。”陶源说:“要找个地方聊聊吗?”
医院附近可供说话的地方不多,三人只好找了一家还算清净的饭馆,一落座,孙兴便说:“我都告诉你,但你要保证,治好我老婆的病。”
宋飞澜在旁边帮两人倒了茶,听见陶源轻轻笑了一声,说:“孙先生,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神仙,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孙兴便垂下了沉甸甸的脑袋,他那张油腻腻的脸写满了颓唐,头发也渍成一缕一缕,看起来相当狼狈,过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缓和很多,说:“请你们帮忙给我老婆治病。”
宋飞澜已经不自觉想点头,旁边陶源口气并未放软,只是说:“慈善基金,也要走正常流程,我只能保证是真慈善,其他没有更多。”说罢,又话锋一转,问:“车祸之后他们没再联系你吗?”
“联系过我一次,叫我不要慌,躲起来别出现,但我老婆的病等不得,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所以还是回来了。后来,就是我一直联系他了,开始还接电话,后来说人没撞死,就不再接我电话。”孙兴似乎非常紧张,喝了一口桌上的茶。
服务员拿着菜单来给他们点菜,宋飞澜随便点了几个应景,又问孙兴:“您吃了吗?要不要点几个菜?”
孙兴摇了摇头,宋飞澜便叫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陶源问:“‘他’是谁?”
“我原来车厂的同事,从前我们两个一起在驾校当过教练,后来驾校倒闭,我们两个先后失业,也就没再来往过。三个月前他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我家里有困难,帮了几次忙,后来就提出了这个事。”孙兴又捧着茶杯啜了一口茶,他抬头看了一眼宋飞澜,又很快错开眼神,像是很冷的样子,手抖个不停。“开始我也不同意,后来我老婆的病实在拖不得,没办法,就……”
宋飞澜在旁边忍不住叹了口气,最终也没说出什么。陶源问:“他叫什么名字?”
“张飞龙,我有他的电话,但是打了他从没接过,开始以为他把我的号码拉黑了,后来换了手机打也不行。”孙兴放下杯子说,又问:“你们真的可以帮我吗?”
陶源说:“你如果不放心,我一会儿可以当着你的面给那边打电话。”
孙兴这才舒了一口气,说:“以前一起共事的时候,他的住处就是租的,也没有听他提过家里的事,现如今想找也没处找。”
陶源蹙着眉,想了一会儿,这个张飞龙听起来完全跟宋家人没有半点关系,难道是他们想岔了?但除了宋家的几个人,又有谁会对宋飞澜深恶痛绝要除之而后快呢?
孙兴见他们不说话,问:“我是不是要坐牢?”
“目前还不用。”陶源说:“但以后可能会。”
“如果我坐牢,求求你们继续帮我老婆治病。”孙兴像是已经有点崩溃了,低着头,一只手蒙着眼,头颅轻微颤动着,像是在哭。
宋飞澜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巾放到他面前,回头看了陶源一眼,两人眼里都现出迷惑。服务员过来上菜,看见孙兴的样子,显然有些奇怪,倒也没有问,很知本分地退下了。
陶源等他哭了一会儿,才问:“你能不能帮我描述一下他的样子?”
孙兴用拇指抹了把脸,又擤了把鼻涕,才说:“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体型中等,不胖也不瘦。”他说到这里,又开始回忆那人的脸,想了半天,才说:“国字脸……”不知道是想不出形容词还是记不起张飞龙的脸,犹豫了半天才说:“眼睛不大,鼻梁……他长得实在是大众化,混到人堆里都挑不出来,要是形容样貌,大概照着最平凡普通的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