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百两,便是死罪。”贾赦言语淡淡地陈述道。
赖大闻得此言,不敢再多想,总之她万万不想成为第二个死人,连忙给贾赦磕头认错,表示愿意归还所有财物,求老爷宽恕。
贾赦冷笑,“认错挺快,不愧是聪明至极的赖大总管,识时务的能耐比别人强十倍。好,我就看在你认错快的份儿上,退一步。
我知道你是三辈子挣来的家生子,你娘赖嬷嬷在老太太跟前也是有头有脸,是我们都得让三分薄面的人物。可奴就是奴,有不臣之心,不利家有长主,我荣府万万没有能耐偿你赖家大欲。今日你若当众将所有贪墨财物归还,并承诺从今以后带着家人远离京城,此生再不踏入进京城半步,我便饶你一命。”
赖大哭丧着脸,诚心诚意磕头赔罪,“大老爷,求求您看在老奴多年伺候荣府的份儿上,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
“闭上你的嘴。我这只有两种选择给你,不要再废话说其它,否则即刻押你去官府。”
贾赦轻轻一句话,赖大立马闭上嘴了。赖大全身哆嗦个不已,然后不停地给贾赦磕头,表示他愿意归还财物,带家人离京。
“很好。今日之果,全是你咎由自取,勿怨他人。”贾赦冷言道。
赖大哭得猛烈,身体颤颤巍巍,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可一见老爷用十分冷漠的眼神盯着自己,就怕自己一出声,真的会被老爷送去见官,丢了命。
贾赦摆摆手,叫人把赖大架下去。这事儿就算这么完了。
至于新任大总管的人选,贾赦当众表示,会从有能力又本分的人中选拔。众管事们一听,都忘了刚才的害怕,个个在心里跃跃欲试。
王熙凤和贾琏跟在一边儿看了整个经过,是真见识了大老爷四两拨千斤的厉害。那赖大是何等人物,贾母跟前长过脸,王熙凤都要给他三分面子的人。况且赖大夫妻在贾府老少上下都兜得转,会来事儿,那伶俐劲儿连王熙凤都不好意思拉下脸来说他们一句不是,更别提什么处置了。
贾赦此次立威效果显著,很快传遍全府。
没多久,这事儿难免就传到了贾母的耳里。
贾母向来器重赖嬷嬷一家,也念着赖嬷嬷当年伺候人的贴心劲儿,对于贾赦的擅自处置很不满。但当她听说赖大一家贪污的实证都已经搜出,且数额巨大,十分惊人。贾母在真凭实据面前,也不好多说贾赦什么,只好自己闷下这口气。
可贾母转头再想想这段时日,贾赦干得桩桩件件都是令她堵心的事儿,就越想越气。没几天,贾母就自己抑郁,把自己给憋出病了。
贾母一病,贾赦就来得更勤快了,日日早晚定省,还时常坐在床边陪贾母,和贾母聊一聊他管家的事儿。比如今天又抓了个贪污的,明天又抓了个偷懒的,贾赦也没说名字,就提了下大概经过,然后跟贾母表示他一概都没留情面,按家规给全清理出去。
贾母烦贾赦,反正她最关心的赖家都已经走了,她也没什么人可在乎,便听得心不在焉,没往心里去。等到她卧榻满了三日,病渐渐好,可以下地走动时,贾母再看自己的身边人,除了几个贴身常伺候她的小丫鬟,剩下的老人儿全部都被替换成了陌生脸孔。
贾母从来没这么生气过,随手就推摔了花瓶,喊人速速把贾赦叫来,要和他好好理论。
鸳鸯这时候忙给贾母顺气,劝她切莫激动。
“我能不急么,你瞧瞧老大都对我做了什么,他还有没有把我这个母亲看在眼里,我都快被他气死了!连我的人他都敢动!”贾母粗喘着气,拍着胸脯,也许是因为她气恼了,她竟然忘了是自己拍自己,下手很重,结果就拍狠了,把自己拍得直咳嗽,憋得脸色赤红。
“老太太,切莫再动气了。这事儿咱们不计较,就过了吧。当初可是您亲口答应大老爷,要他掌权管家,这些日子大老爷拿人,也不是没告诉您,而且都是有凭有据地,抓了铁证。您要是拿这个说事儿,只怕真说不过他,反而落得自个儿生闷气。奴婢就怕您再生一场病来。”鸳鸯边说边轻轻地抚慰贾母的胸口,给她顺气。
其实要她来看,她倒觉得把大老爷那些倚老卖老不规矩的婆子处理出去是好事儿。
“反天了!”
贾母气得掉了眼泪。不过鸳鸯所言句句在理,贾母也明白,她此刻找贾赦理论不出什么,只会甘受气。便罢了,这会儿一个人撒了火,就算过去了。但这事儿她会在心里记下,等日后一旦捉到贾赦的把柄,她必定十倍教训回去,她必要他后悔今日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