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了一下,他身后站着的黑衣人随即冲了进去。
一间民房的房顶上,本要冲下去的几个蒙面人被首领阻止住。那首领指了指下面巷子里那些黑衣人,嘴角挑了挑低声道:“有人替咱们动手,静观其变。”
六七个黑衣人冲进巷子里之后就亮出了兵器,雪亮的横刀在月sè下反shè出一种冷森森的光芒。为首那个黑袍男人嘴角带着冷酷轻蔑的笑意,喃喃了一句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然后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黑衣人追过第二条巷子的时候忽然猛的收住脚步,最前面的一个硬生生停住之后甚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前面巷子里,手里握着一柄残刀的方解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
“杀”
一个黑衣人低声咆哮了一声,率先冲了上去。他手里的刀锋高高举起,携着风雷之声猛的劈向方解的头顶。眼看着那横刀举起,方解非但没有往后退反而向前跨出一大步。右手握着的残刀自下而上划了出去,在他撞进那个黑衣人怀里之前,残刀撕破了那人的咽喉,一股微烫的血噗的喷了出来。
方解在那人身边擦肩而过,而脖子里喷着血的黑衣人刀锋还在半空举着。
反手刀,走一字。
是右手。
第二个黑衣人显然吃了一惊,没想到二品上修为的同伴竟然会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被人划破了咽喉。头领之前说过,这个少年是不能修行的废物,可一个废物,怎么可能出刀这么快这么凌厉?
就在他惊诧的一瞬间,方解的刀子已经到了他身前。他甚至没有看清方解的刀子是从什么角度攻过来的,下意识的想举刀格挡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找到对手刀子的运行轨迹。
还是反手刀,还是走一字。
还是右手。
只用左手练了一天一式刀的方解,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右手杀人。更让人惊讶的是,仅仅一天的时间,他竟然将一式刀的出刀方式运用的如此娴熟。刀锋诡异的从完全无法预判的角度出现,将第二个黑衣人的咽喉划破。
血如瀑布一样喷了出来,月sè下的血雾如同一大朵展开的梅花。
“一起上!”
剩下的四五个黑衣人一拥而上,横刀密集的斩向方解。方解的身形如游鱼一样在那四五个人之间穿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反手一刀戳进一个黑衣人的后心。噗的一声,刀子应声而入。
他向后急退了几步,拉着中刀的黑衣人同时撤步。与他擦肩而过的四个黑衣人转身,然后缓缓的压了上来。方解将残刀从黑衣人的后背抽了出来,很慢。寂静的夜sè中,残刀如锯口一样的刀锋在那人身体里缓缓抽出的声音都那么清晰,刀锋在骨头上摩擦发出的响声令人牙齿都为之一酸。
嘭的一声,方解将那黑衣人踹飞了出去,脚下一点,跟着那飞出去的尸体同时往前扑了出去。
一个黑衣人刚躲闪开那具飞过来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回身方解就到了他面前。残破的刀子笔直的贯进了他心口里,然后他感觉到那刀子在自己身体里猛的拧了一下。他甚至错觉,自己听到了心脏破裂的声音。
“废物!”
趴伏在房顶上的蒙面人首领低声骂了一句,指了指方解说道:“下去帮忙,不管那些人是谁,现在咱们都有一个目的,杀方解!”
他身边的四五个蒙面人立刻站起来,如展翅的猫头鹰一样从房顶上扑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之前隐藏起来的黑衣人首领也有些恼火,从暗影里闪身出来,抽出黑袍里藏着的一柄软剑,毒蛇一样刺向方解的后背。他一直藏身在墙壁暗影里,身上的袍子又很宽大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身形。之前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软剑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到了方解的后背,而方解似乎毫无察觉。
就在那剑已经抵在方解后背衣衫的时候,持剑的黑袍人忽然身子一僵,那剑再也往前递不出去分毫,下一秒,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事。
他抽剑,回身一剑将自己的一个手下刺穿了心口。再一剑将一个蒙面人的咽喉划破,宽大的黑sè长袍展开,他就如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动作快的让人根本难以反应。他在巷子里辗转腾挪,如蝙蝠来回俯冲飞翔。
方解向前杀,他站在方解背后往另一个方向杀,就好像一对配合默契的伙伴一样,一个比一个杀人快。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围着方解的七八个人,竟然大部分被那黑袍汉子刺死,剩下的两个被方解一刀一个砍翻。
方解杀了面前最后一人之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持剑的汉子。
他抬起手抹了抹头顶上的汗水,看向房顶上有些郁闷的说道:“你就不能来的快些?我真没心情玩刺激。”
不知道什么时候,之前趴在房顶上那个蒙面人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穿一身布衣,手掌放在那蒙面人的肩膀上。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而身边趴着的蒙面人却早已经吓得忍不住颤抖起来。
“弃剑”
布衣男子轻声说了两个字,巷子里那黑袍男人随即将手里的软剑丢在地上。一个说一个做,毫无滞碍。
说完这句他忍不住有些失望的对方解说道:“该来的没来。”
方解却没回答,而是如一头发现了猎物的猎豹一样冲了出去。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之前想杀他的那个黑袍人是谁,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看到他这样疯了一般的冲回去,卓先生的脸sè猛的一变,说了一声全都带走,然后纵身追向方解。
……
……
这是一间杂货铺子,原来的主人已经搬走,还有很多不用的东西随意丢在铺子里,所以显得很乱。
大犬扫了一眼这屋子里乱糟糟的样子,忍不住摇头:“你们两个先上楼去休息,我来收拾……虽然我最反感的就是动手做这些粗鄙事,可现在好像除了我之外也不会有别人打扫了是吧……”
坐在轮车上的沉倾扇和站在一边的沐小腰都知道,大犬有个很奇怪的毛病,明明本身就是个粗鄙之人,可偏偏有着和那些所谓贵族一样的毛病,甚至比那些贵族还要坚持。不洗衣服,不入厨房,至于打扫房间更不必说,他就好像一个真的贵族一样,绝不会去做那些有辱自己身份的事。
也不知道这坚持从何而来,但大犬有时候固执的让人愤怒。
但是今天,他好像开窍了。
就在他弯腰捡起一个笤帚准备扫地的时候,忽然门外有人轻声问了一句。
“请问,你是不是鼻子最灵敏的那个?”
大犬猛的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穿白sè长衫的人。或许是因为太黑,看不到那人的面目。又好像这人的脸上有一层雾缭绕不散,明明离着不远可五官都显得很不清晰。在这静夜里,他站在门口,雪白长衫如绽放的白莲,格外的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