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林晓光和张骏驰,立刻反应过来,朝着他扑了过去。
张骏驰高抬腿踢掉了他的枪,抓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折,将他的手臂往后拽。
魏恒奋力挣扎,手指尖伸展出黑色藤条。但黑色藤条还未将张骏驰捆住,就被林晓光挥刀砍断。
张骏驰想起苏天佑的死,满心怒气,半点不留情,举起电光匕首,朝着魏恒的手腕用力地插了进去!
“啊!”
魏恒高喊一声,爆发出的力量更是雄厚,差点将张骏驰撞开。但林晓光与其配合极度默契,扑过去,帮他压住了人。
魏恒被他们两人压在地上,半点不能动弹。
另一边,方源和周宇砍断了老太太手指尖的藤条,姜爷随即挣脱开,边命令道:“别伤了她。”
他们都清楚,这幅身躯的主人,是他们嫂子的奶奶。自然明白姜爷的意思。
方源拽着失去理智的老太太的手臂,刚想把她压在椅子上,她却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姜爷刚转过身,眼神冷冷扫过方源。
方源一脸无辜,举起双手:“姜哥,我真没对她做什么。她自己晕过去的。”
……
事情神奇般轻易结束了,但也付出了同等的代价。老太太晕过去了一周,还未醒过来。
安成君说,她的大脑长时间被两个意识掌控,已经有一部分神经坏死。醒过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为了这件事,姜爷被黄白赶出房间,睡了一周的客房。
黄白并非因老太太的事情怪罪于他,只是觉得他将自己排除在危险之外,让她觉得十分不爽快。
而且,即便看了安成君的检查报告,黄白还是难以接受“她的奶奶是黑鬼”这件事。
太令人震惊了。
老太太去见姜爷的那天,已经交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三年前,魏恒出差回国,在一次聚会上,遇到了黄老爷子和黄老太太。与他们多年不见,畅聊许久。
老爷子是认识魏恒的父亲的,早年两人都是世家子弟,有很深的交情。直到魏恒的父亲——魏焕林移民法国后,才渐渐没有了联系。
只是,老爷子不知道,当年魏焕林之所以会选择离开自己的祖国,远走他乡,是因为他心爱的女子嫁给了自己的兄弟,他悲痛欲绝,选择远离了这个地方。
那个女人,就是黄老太太。
老太太早年对魏焕林是有好感,只不过听从了长辈安排,嫁给了黄老爷子。
那时候,这样的婚配极其平常。她也就收了心,跟着老爷子过生活。
可是,魏恒的归来,打破了她的平静的生活。
这个魏恒利用一切可乘的机会接近她,想要与她有所发展,甚至还告诉她,他其实就是当年的魏焕林。
事后,安成君曾研究过魏恒,提出了“魏焕林侵占了自己儿子魏恒身躯”的猜测。但是,并没有得到证实。
理所当然的,当时的老太太肯定也是不信这话的。
她无法忍受魏恒的纠缠,与他碰面,想要斩断两人的关系。但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天在山中会遇到黄老爷子。
原本,爱好爬山的黄老爷子平日里总爬的是东郊的寒山,可这日却突发奇想,让他的二儿子陪着他去挑战更为陡峭的白宝山。
所以,他碰到了正和魏恒拉扯的黄老太太。
情急之下,魏恒将老爷子推下了山。也因此,更加坚定了老太太的想法,要与其彻底断绝关系。
魏恒好不容易才找回心爱的女人,自然不愿放过她。
无奈,只得让黑鬼占领了她的身躯,让她彻底成为一个傀儡,任由他摆布。
这些年,魏恒虽然对外宣称住在法国。但其实,他多次悄然回到临城,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不仅要得到老太太,甚至想侵占整个临城,作为他培育黑鬼的基地。
只是没想到,夜行组织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
老太太利用了很长的时间,拥有了这幅身躯的一半使用权。
并且利用醒来的时间里,步步为营,引领着黄白和姜爷碰面,让黄家彻底走入姜爷的视野。
最开始的闹鬼事件,就是黄老太太为了吸引夜行组织的注意力。
而后,她又利用黄白身边的很多人员,制造出黑鬼时刻围绕在黄白周边的现象,指引姜爷不断查下去。
最初,姚安和姜爷确实怀疑过黄家。
黄白对姜爷来说是个意外,姜爷虽然相信黄白不可能是黑鬼那边的人,但他从未停止过对黄家的调查。
可是,他的调查仍旧没有老太太所布置的局精细。
老太太一方面引起夜行组织的注意,另一方面,又引导黄碧和魏丹泽相识。可以说,从最初,黄老太太就决定要在老宅为他们举办婚礼。
因为她需要一个相对隐秘且隔离的场所,将魏恒一击击毙。
姜爷不得不承认,老太太这招请君入瓮,耍得相当精彩。
一个月后,老太太奇迹般得醒了过来,但彻底变成了老年痴呆。安成君说她的大脑并未完全康复,只能暂时转入安置区进行治疗。
而姜爷已经利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让黄白消了气。老太太被转移到安置区后,姜爷经常带着黄白去看她。
安置区的后院很幽静。
春草繁盛,落了一片翠绿。旁边的槐树上刚长出了星星点点的花瓣,还有阵阵花香。
旁边一条幽深走廊的尽头,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旁边的护工正拿着白色的帕子在为她擦拭嘴角。
老太太倒是听话,随护工摆弄,嘴角还带着痴痴的笑容。
黄白牵着姜爷的手,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便是这样安静的景象。她觉得鼻头有点酸涩,松开了姜爷的手,快步走过去。
在老太太跟前蹲下后,黄白仰着头,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依旧只知道笑。
护工看到家属过来了,站起身,“黄小姐,那我先下去了。有事你叫我。”
黄白转头,“好的,谢谢啊。”
护工笑着说,“不客气。老太太很安静听话,照顾她一点都不累。”
护工离开后,黄白拉住了老太太的手,轻声和她说着话。说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家里的情况,公司的情况,黄白都尽数说给她听。
老太太没有多大反应,嘴角挂着笑,但眼神却十分空洞。
姜爷在他们身旁站了片刻,而后朝她们走过去。双手拉起裤子,也跟着蹲在黄白旁边。
黄白转头看了他一眼,问他:“奶奶什么时候会好过来?”
“说不准。”
过了片刻,他问黄白:“你不觉得她这样的状态或许更好吗?”
黄白疑惑。
“她受黑鬼折磨了三年不说,心里还埋着对丈夫的愧疚和自责,就算是清醒过来了,日子肯定也不会过得快乐。”
那何不就让她如此懵懂无知却面带微笑地活下去。
黄白听懂了姜爷的话,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姜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别不开心。”
老太太肯定也希望你能活得快乐,自在,活得更像黄白。
黄白皮笑肉不笑地“嗯”了声。
姜爷轻叹了口气,“连老公都安慰不了你了?”
黄白睨了他一眼,“你这是安慰吗?”
他歪嘴笑,侧过身,伸展开右腿,从右边裤兜里掏出个红色盒子,又把腿缩回来,继续蹲好。
打开手里的红色盒子,向她展示了盒子里的东西。
黄白看到里面的戒指,有点懵。
是金戒指,有指甲片那么宽,中央是正方形的平面,上面刻了一个“白”字。
非常土。
“这、这什么东西?”
对于她这么迟钝的反应,姜爷显然十分不爽。眉宇紧蹙,没好口气地回答,“眼瞎啊,看不出这是戒指?”
“我知道这是戒指。你给我这个……你不会是想拿这个跟我求婚吧?”
姜爷的嘴角终于再次往上扬,“聪明。既然你那么想我跟你求婚,爷今天心情好,满足你。”
黄白:“……”
姜爷取出戒指,拉过她的手,正要将戒指往她的无名指上套。黄白却忽然猛地抽回了手,“我不要。”
姜爷脸上有了怒意,愤恨瞪着她,“你给我再说一遍!”
黄白盯着那枚戒指,心里实在接受无能,“这、这也太丑了。能不能换个?”
“老子就求这么一次婚,你爱戴不戴。”
黄白叹了口气,咬咬牙把手伸出去,让姜爷给她戴上了大金戒指,欲哭无泪。
姜爷拉着她的手,瞧着那戒指,嘴角的笑容再抑制不住。
旁边的老太太忽然伸手摸了摸黄白的头,黄白转头看她,老太太只是对着她一直笑。
——奶奶,你看到了,我现在很幸福。谢谢你,让我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