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服做好人。
江苒察言观色,明白过来,连忙道:“我不白要你的衣裳,就拿我身上这身换吧。”她这一身送到当铺,怎么也能值几两银子。
老妇人眼睛一亮,口中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
江苒道:“大娘帮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她态度落落大方,老妇人见她诚心诚意,不再推辞。
江苒却话风一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姑娘请说。”
“这衣服你不能马上去当,需隔至少十日以上,大娘可能允我?”她不敢肯定谢冕的人还有那晚的刺客会不会继续搜寻她,但有十天的时间,应该足够她回到卢州了。
“这有何难?”老妇人还当是什么为难的条件呢,听到这个,一口应下,很快进屋找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出来。
“我还有一事相求。”江苒接过衣服,含笑开口。
*
当天下午,江苒一身土布衣服,男子打扮,坐着驴车出现在村庄附近的集镇上。她请老妇人用她剩下的一枚蓝宝石飞鸾耳坠在村中换得了这些以及行路的盘缠。
之所以出现在集镇上,是因为她打听到这个集镇有车马行能雇车。江苒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身子又弱,独自一人根本不可能走回卢州。
去了车马行,却是不巧,没有空车。车马行的伙计见江苒生得斯文俊秀,气质不像是一般人,倒是客客气气地让她明天再过来看看。
江苒心中焦灼,多一天耽搁就多一点被找到的风险,却也没办法,只能等。
她谢过载她过来的李大爷,等李大爷赶着驴车的身影消失,这才慢慢踱步,挑了个不起眼的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关上房门,她浑身瘫软地倒在床上。一天一夜下来,她的体力、精神早已透支。
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隐隐约约听到有砰砰砰的敲门声,她迷迷糊糊有几分清醒,想要起身,却突然一阵眩晕,浑身脱力。
她心中懊恼:这个身子实在孱弱,不过是淋了雨,竟又犯起病来。等安定下来,还需锻炼调养得更好才是。
敲门声更急了,嗡嗡的耳鸣声中,她勉强分辨出外面喊的是:“客官,快开开门。”
是客栈里的小二,她挣扎着起身,看了下自己的仪容。她睡的时候太过疲累,连外衣都没脱,现在除了衣服皱些,倒也没什么不妥的。
她扶着床架站起,一步步如踩棉花,强撑着将门打开。
“客官你总算开门了,一天一夜都没见你进出,吓死人。”小二后怕地看着她。
一天一夜,竟然睡了这么久?想到和车马行的约定,江苒暗暗叫糟。
小二却忽然“咦”了一声,“你脸怎么这么红,病了?”
闻言,江苒反手试了试自己的额温,手却和额温一般烫,根本试不出。
她苦笑了下,向小二道:“劳烦小二哥帮我请个大夫来。”
小二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昏昏沉沉的,茫然不解。
小二忍不住提醒她:“客官带的盘缠可够?请大夫上门诊金可不便宜。”
江苒怔住,前世今生,她还从没为金钱苦恼过。
在闺中当女儿时自不必说,江家家底丰厚,父亲又只她一个女儿,当真是要星星不摘月亮,锦衣玉食,娇宠万分;出嫁后,父亲将大半家产给她做了嫁妆,她妆奁丰厚,陈文旭又是个心思活络,会赚钱的,小夫妻就没缺过钱;重生后,她被卫襄挟持,假扮郭六小姐,吃穿用度更无一不是上佳。
她现在,终于尝到一钱逼死英雄汉的滋味。
她孤身逃出,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只有随身的首饰。可除了那支白玉簪,其它首饰都是谢冕提供的,精致华贵,着实招人眼目。
出于谨慎,耳坠她是把蓝宝石拆下后,用剩下的赤金跟村民换的碎银和铜板。村民能有多少家底,耳坠几乎连一半价值都没有换到。
这点钱她还得雇马车,还得一路花用,根本不够。
她怀中还有一支点翠金步摇、一对虾须镯,更不敢拿出来,就怕露了形迹,被谢冕的手下追踪而来。
小二观言察色,知她为难,殷勤地建议道:“客官不如自己去药铺抓几幅药?药铺里也有坐堂大夫,比请过来要便宜许多。”
也只能如此了。江苒心中轻叹,谢过小二。
*
午后的阳光正暖,江苒孤伶伶地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只觉得忽冷忽热,四肢绵软,如踩云端。
勉强走到小二说的药铺门口,她抬头辨认了一下招牌,正要进门。
药铺里忽然急匆匆跑出来一个小丫头,江苒躲避不及,恰恰和她撞了个满怀。
一瞬间,她只觉一股大力撞来,站立不住,踉跄退了几步,就要栽倒。
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扶住了她,然后一个温和年轻的声音响起:“小哥,你可还好?”
江苒勉强保持清醒,不动声色地挣开对方,这才看清伸出援手的是一个十六七岁儒生打扮的少年。
少年面目清秀,气质文雅,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带着关切看向她。
江苒的目光扫过他头上的檀木簪,腰间的珊瑚坠,身上半新不旧的素锦儒服,心知这少年出身不差。
她正要道谢,一个有几分耳熟的清脆嗓音响起:“二哥,怎么了?”
江苒心头一震,打起精神抬眼看去,就见街道旁停着一辆双乘黑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孩子,穿着淡粉色妆花缎褙子,戴着簇新的珍珠头面,十一二岁模样,苹果脸,水杏眼,粉团儿一般玉雪可爱。
江苒瞳孔微缩。胡四小姐,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