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的剧痛忽然加剧,疼痛得仿佛要断裂一般。江苒皱眉强忍,终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蒙冲仿佛突然惊醒一般,猛地松开手,踉跄后退了一步。
雪白而纤细的手腕上,露出触目惊心的红痕。
“苒苒,我……”蒙冲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手上的伤痕,懊恼道,“对不起。”
江苒将手放下,任长长的袖子掩住手上的伤,淡淡道:“无妨。”
怎么会无妨呢?她的手腕那么纤细,仿佛他轻轻一折就能折断,他刚刚气糊涂了,用的力自己都没控制住,她想必是疼得厉害才会叫出声。
可是,她竟然说出“婚事作罢”这种话。
蒙冲咬牙,又念着她手上的伤,回身从书架上的小盒子中翻出伤药和白色的细棉布欲要帮她上药。
江苒手腕疼得已快没有知觉,犹豫了下,没有反对,一动不动任他施为。
纤弱的少女身躯微微颤抖,漂亮的瞳仁中水汽氤氲,仿佛他的离去是全天下最可怕的事。
卫襄心头大颤,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柔软的身子搂入怀中。他听到她在他怀中低低哀求:“卫公子,你放我回去可好?我会把这里的事全都忘掉。”
他听出她的害怕,不由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歉意地道:“对不起,苒苒,现在还不行。你别怕,我会把鸣叶她们几个都留下来陪你。皇兄那里我也说好了,他会照顾你的。”
江苒僵住,忽地用力推开他的怀抱。
她觉得自己堕落了。因为害怕,她竟任由自己用那种软弱的神情诱惑卫襄,任由卫襄搂住她,希图借由他的怜惜让他改变主意。
她虽然不喜欢甚至是抗拒的,可这些日子日日夜夜的相处,她知道自己对卫襄是有某些影响力的。
可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他意志坚定,她终究还是自取其辱了。
卫襄任她推开,也不恼怒,反觉得她使性子的模样比从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可爱多了。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打包带走。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由他护着她。
可是不行,她病未痊愈,又添新伤,他是要日夜兼程赶回京城的。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家小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旅途劳顿?
他望着她的目光纵容而怜惜,好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江苒恼羞成怒,扭头冷冷道:“你还不走?”
卫襄忍不住笑起来:“你刚刚不还舍不得我吗?我怕我走了,你一个人偷偷哭鼻子。”
江苒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舍不得你了?”她泪痕未干,面上软弱的神情却已消失得干干净净。
“苒苒最是口是心非了。”卫襄老神在在地道,“你嘴上没说,可你的眼睛在叫我不要走啊。”
“胡说什么?”江苒沉下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的眼睛明明是让你赶快走,走得越快越好。”
卫襄见她恶狠狠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得肩膀都不停抖动:“苒苒,你真是太可爱了。”
江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带得说了多么幼稚的话,心下懊恼,闭上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卫襄却又忽然靠近她,伸出双臂将她摁入怀中。
江苒大惊,拼命挣扎着。这一次,少年的双臂却如钢铁般牢固,撼之难动。
“卫十一,你放开我!”她色厉内荏地喊道。
卫襄已俯下身来,咬着她的耳朵轻轻问道:“苒苒,你真的不考虑留在我身边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垂,她几乎能感受到他柔软的唇瓣和低沉声音带来的震动,身子忍不住轻轻发起抖来。
“卫公子,”她的声音也在发颤,可语气却坚定无比,“我要回家,望公子莫要食言而肥。”
卫襄笑意敛去,忽然放开她,两个拳头紧紧握起。他如春波旖旎的眼眸中泛起一片冷光:“既如此,如你所愿。”
晨曦初现,朝阳半露头,深秋的寒意中,窗外的梧桐叶片片飘落。
一片落叶打着圈飞进窗中,落到内室光滑的水磨青砖地上。
鸣叶弯腰捡起落叶,对趴着窗台看向外面的江苒道:“姑娘,外面凉,我把窗关上吧。”她左手包裹着厚厚的白布,像个绑得结实的大粽子,显然受伤不轻。
卫襄也真是辣手,带出来四个丫鬟,这才几天,就剩一个完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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