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宫本夫妇喜极而泣的模样,藤野同样鼻子发酸。格雷戈里综合征极为罕见,这么多年来,藤野遇上的病例屈指可数。而作为从时生初次发病开始就接手治疗的医生,藤野这几年花在时生身上的精力不知凡几。毫不客气地说,藤野对自己儿子,恐怕都没有对时生这么尽力过。
半日前时生失去最后的生命体征时,藤野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他内心的哀痛恐怕并不亚于作为父母的宫本夫妇。而时生莫名其妙的复活,他当然也同样欣喜若狂。
但作为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医生,藤野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理现象都有其客观缘由。一个人不可能在死了之后随随便便就能复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还未让人发现的原因。
一想到时生所患的格雷戈里综合征,以及他古怪的复活,藤野的心里就滑过一片浓黑的阴云。
他等了片刻,见宫本夫妇还没有停歇的迹象,便上前轻声唤道:“宫本君!宫本君!”
和藤野相识多年,宫本拓实十分自然地意识到藤野是在喊谁。他转过身,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弯腰致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
受丈夫的影响,丽子也只好勉勉强强地收敛起哭声来。
“我们还要给时生安排一系列的检查。”藤野说道,“还有些情况,我想和你们夫妇到办公室谈。”
“好!好!”宫本拓实连声答应。
藤野稍稍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嘱咐山田:“把时生送去MRI,做一次最详细的全身检查。另外,邀请各科的教授前来会诊……不!邀请会诊的事情我来做。你安排好检查就行。尽快!”
山田大吃一惊,忙劝阻:“可是!教授……”
“别多话!就这么办!”藤野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立刻喝止道。
说完,他不再理睬山田脸上犹疑不定的神色,转而向宫本夫妇发出邀请:“那么,现在就请你们二位随我到办公室吧!”
“好!”宫本拓实答应道。
丽子还有些迟疑,她恋恋不舍地看着懵懵懂懂的儿子,仿佛害怕她这一去,就会再度失去他一般。但在拓实的催促下,只好跟着离开了病房。
在属于藤野一个人的教授办公室内,藤野给坐在沙发上的宫本夫妇各倒了一小杯威士忌。
“我想,你们现在可能需要喝点儿这个。”藤野说道。
“啊?啊!谢谢!”宫本接过酒杯,他勉力压抑激动的情绪,但多多少少还是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万分感谢,但我不能喝酒。”丽子婉言谢绝。
藤野并不在意,他把原本端给丽子的酒杯收在自己手里,头一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闭着眼睛回味了一番酒的香味,藤野冲着满脸诧异的宫本夫妇笑道:“让你们见笑了!说实在的,发生在时生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人意料,就连我也有些压抑不住情绪了。”
宫本夫妇陪笑了两声,他们已然从藤野的举止中看出了不详的征兆,因而脸上或多或少有些不安。
藤野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仔细揣摩着用辞,小心翼翼地说道:“宫本君、太太,关于发生在时生身上的事情,我有一个初步的假想,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是!是!请讲!”宫本夫妇连忙点头道。
藤野继续说道:“格雷戈里综合征是隐藏于X染色体中的遗传疾病,我们至今还无法弄清它的发病原理和基因运作机制,能做的只是尽量缓解病人的痛苦,减慢病程的发展速度。毫无疑问,就在今天早上,时生的病情已经进入了最后时刻。以我们目前的医学水平,根本不可能救得了他。”
说到这里,藤野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但现在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根据我刚才在病房对时生进行的初步检查来看,他不仅活了过来,而且格雷戈里综合征的症状在他身上几乎都消失了。除了受到了严重的冻伤,以及患有严重的肌肉萎~缩,他的身体状况和一个正常人完全没有两样。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奇迹!”
“奇迹……”宫本拓实注意到藤野话语中的这个关键词,“你是说……时生的病情还有可能反复?”
“是的。”藤野严肃地点了点头。
“什么?!”丽子跳也似地站了起来,“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丽子!冷静一些!”宫本拓实颤抖的嗓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可他依然在努力安抚妻子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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