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jīng神分裂症状越来越严重了。”邓名回过神来以后,反思着自己刚说过的那邪,怀疑自己已经产生了另外一个新人格,那个人格显然深信自己就是大明宗室,可以理直气壮地从君王的高度把海外华人‘托付给’郑成功。邓名疑神疑鬼地自问:“再发展下去,我是不是要被另外一个人格消灭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夺舍?”
“台湾到底在哪里?”李来亨这半天如听天书,邓名、郑成功和张煌言说的头头是道,但他对台湾、吕宋的位置完全没有概念,只知道那里金银很多,听起来还不是很难打。
邓名一笑,随手拿起炭笔和纸张,在纸上画出中国的众多省份和海岸线,以及长江和黄河的走势,然后他在杭州湾的不远处标出了舟山:“这里就是张尚书的大营所在。”
张煌言见邓名画得有板有眼,颌首赞叹道:“提督熟知地理,了不起。”
李来亨看了看图上的那小块地盘,和邓名标注的四川、湖广比较了一下,心= 里暗道:“张煌言的地盘真小,难怪浙军那么穷,比我们夔东军还穷。”
接着邓名把笔移动到福建的位置,在海岸线边上圈了两个小圈:“这里差不多就是金、厦了吧。”
邓名画图的时候,郑成功一直微笑不语,他本猜邓名未必能够标注准确,不过就算邓名把厦门挪到广东去,郑成功也不打算指出来。看到邓名居然画的十分准确,他也由衷的称赞了一声:“提督有心了。”
李来亨看着那两个米粒大小的岛屿,暗暗嘀咕:“郑成功的地盘也不必张煌言大,怎么如此有钱?难道全是三太子刚才说的那个海贸么?”
“台湾就在这里。”台湾岛的大致形状从纸面上显露出来,邓名在它与大陆之间点了一下:“这就是台湾航道,郑郡王刚才说过每岁可以收上来一千万两白银。”接着邓名又随便在台湾北方画了一列岛屿,一边画一边对李来亨说道:“这里是琉球,再往北就是曰本了。”
张煌言一直在近海活动,对外海的岛屿分布并没有太多了解,看到邓名画的和他印象里的海图相差不多,有些惊讶地向郑成功求证:“提督画的很像啊?”
“确实很准。”郑成功轻轻点头,心里感到十分奇怪,一阵阵地不解:“少主对东海知道的未免也太清楚了,就是我手下的海商,若是从来不往曰本去,也未必能对方位了解得这样清楚。少主应该是仔细研究过东海各国的情况吧,不然做不到随手就能画出来。但既然如此,怎么刚才显得对海贸的数量、台湾的产出一无所知呢?”
“吕宋在哪里?”李来亨看得兴致勃勃,又继续问道。
“吕宋要远一些。”邓名一边努力回忆着菲律宾的形状,一边慢慢地画了个轮廓,有些没有把握地问郑成功道:“大概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郑成功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脸sè凝重地点点头。
“提督原来是看过万国乘舆图。”张煌言恍然大悟。
郑成功却没有符合,因为他对万国乘舆图相当熟悉,知道上面并不完全准确——进贡万国乘舆图给明廷的人并非画家,当时人对地理的了解也比不上讲过世界地图的邓名。这些年郑成功询问过很多吕宋华商当地的水文地理,绘制出来的地形图也修改了万国乘舆图上的一些谬误,不过这都是郑成功最机密的资料,从来不曾拿出来过。现在邓名虽然只是随手一画,但形状确实相当准确。
“好大的岛。”李来亨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外行,看得十分高兴。
“还有更大的呢。”印尼的形状邓名画得比较潦草,但后面澳大利亚的形状他记得很清楚,很快那片大陆也出现在了遥远的南方。
张煌言此时也已经变成了外行,惊叹了一声:“好大的土地啊,这里有多少国家?”
“一个都没有,应该都是蛮荒土著。”邓名低头画图,口中答道。
此时郑成功心中却是惊涛骇浪,默默地想着:“我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大岛,即使是泰西人好像也从未有人提过。”
李来亨本以为这个大岛就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老巢,听说不是忙问道:“那荷兰和佛朗基又在何方?”
“这里是天竺,嗯,天竺次大陆。”邓名画出了印度,然后不得不又铺开一张新的纸张接上:“这里是……嗯,听说叫非洲,也可能是其他的名字,我忘记了。这里是,嗯,大食半岛,红海……地中海……地中海到头,这就是佛朗机了……大西洋,法国……好了,这里便是荷兰。”
终于完成了半个世界地图,邓名重新看了一遍,感到自己有些地方比例不太对,摇摇头:“不是很jīng确,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意犹未尽的邓名又在大西洋对岸草草几笔画了美洲:“这就是全天下。”
简要地普及完世界地理后,邓名扔下笔,一抬头就发现郑成功正专注地看着这张世界地图的草图,邓名脸上一红:“画的草了,有些地方形状和大小不太对。”
“这是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啊,至少也得五十年的工夫、数千……不问过了上万人才了解清楚的吧?”郑成功感叹了一声,伸手就把两张纸都揽到了他身前,又看了一阵仍是恋恋不舍,突然抬起头对邓名说道:“提督,把这两张图赐给末将吧。”世界地图对郑成功来这种满怀航海梦想的人来说,就像是物理定律之于牛顿、爱因斯坦,充满了巨大的诱惑力。
“好多地方画的不对。”邓名连忙说道:“太多地方我都记不清了。”
“没关系。”郑成功觉得这简直太正常了,他先后派去几批侦察船队考察台湾的地理,画出来的地形图也有很大的不同,这个时候要绘制地图、尤其是海岸线是件难度很高的工作。郑成功一边把两张图抓在手里,一边飞快地扫了张煌言和李来亨一眼,jǐng惕之sè一闪而过——他很满意地发现这两人流露出和他抢夺宝物的意思。
但邓名却想拿出去:“若是郑郡王喜欢,我回头再画一张便是,这张确实有不少疏漏。”
郑成功心里顿时又燃起一股希望:“提督可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原图?现在原图何在?”
邓名开始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很出格的事,连忙摆手道:“很久以前见过的,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郑成功轻叹了一声,他心里很清楚这图必然是皇家最机密的资料,多半是大明还如rì中天的时候,不惜成本花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制造出来的。这张图能够传到唐王手中,并让少唐王有机会见到已经非常幸运,现在多半已经在乱世中遗落。
世界地图的事情告一段落,随后邓名告诉郑成功,他和李来亨、张煌言已经商议妥当,明晚就要撤退:“要是郑郡王再晚回来几天,说不定我们就走了,真是万幸啊。郑郡王正好与张尚书同行,一起离开长江出海。”
有了郑成功的船,张煌言返回舟山也能快上许多,而且也会安全许多。
听说邓名打算把郎廷佐放回去,郑成功心里有些不愿,但他听邓名讲完事情经过后,也立刻明白了邓名的用意:“提督这计是跟洪承畴那贼学的吧?”
“正是。”正如洪承畴当年严令清军撤离辰州一样,邓名也打算通过解除对南京军事压力来促成清军的内讧。
“如果不放郎廷佐回去,蒋国柱、管效忠他们就有可能把罪责推给郎廷佐;如果放他回去但不退兵,郎廷佐也可能安抚住人心,最后虏廷下旨把蒋国柱、管效忠抓起来……”郑成功想了一会儿,也明白无论最后是哪一派倒霉,只要是通过清廷和平解决的,那么对满清来说都没有多大的损失;只有让他们发生内讧,才能让清廷付出更大的代价,无论是流血冲突造成的伤亡,还是善后需要付出的政治成本:“既然如此,我没有异议,只是不要告诉余新他们郎廷佐就在营中,免得他们坏了提督的大事。”
除了这些以外,邓名还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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