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老巷在阴影里带着股陈旧腐朽的味儿,幽远而宁谧。孟涛看着沾着灰的摩托车轮儿,轻声道:“小时,事情还没办妥,深哥暂时不会回来的。你放心,过不了几年我们大家就能团聚了的。”
孟时抿唇,身上带了股狠劲儿。却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缓了下来,她才低低的道:“行了,我知道了。没事就回去吧。”
孟涛求之不得,哎了一声,骑着摩托车走了。车子骑了一长段才想起,那天孟时有什么事她还没说。他使劲儿的拍了拍大腿,一脸的懊恼。竟然就这么被她蒙混过关了。
孟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忍住抽了一支烟。鼻子使劲儿的嗅嗅身上没烟味了,才进院子将门锁上。
她有些走神,忘记除草了,拿了水管放水开始浇花,连水流了满地也不知道。还是外婆在屋檐下叫她,她才回过神来。
她将院子随便收拾了一下,冲净手,咯噔咯噔的跑进屋,笑眯眯的问道:“外婆,您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老人颤巍巍的将墨青色的碟子放在桌上,和蔼的问道:“洗手了没?”
“洗了。”孟时麻溜的接过老人手中的盘子摆在桌上,笑着道:“外婆您坐着,我来就行。”
她折身回了厨房,没多大会儿就将厨房里盛好的吃食都端了出来。闻到香味儿孟时就馋了,一双清透的眸子亮得出奇。
外婆吃饭时是不说话的,吃完孟时收拾碗了,她絮絮叨叨的道:“小时,明天和孟涛一起去看看爸爸。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这脾气倔,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在时你都是他的掌上明珠。你那么几年都没去看过他,他不知道有多难过。”
老人轻轻的叹着气,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苍老的身体越发的佝偻,她仿佛只是随口说起,边说着边往客厅角落里去了。
角落里摆了一组暗红的旧沙发,一张小桌,一盏台灯。外婆最爱靠在小桌上打瞌睡,或是做做针线。她的眼神还好,还能对着暗淡的灯光穿线。
孟时的身体僵住,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的重新开始收拾桌子,轻声道:“不去了外婆,以前那几家馆子的生意我问好了。从明儿起就得每天早上送货的。”
外婆的脚步顿了顿,颤巍巍的说了句好,回角落里去了。然后再无声息。孟时将东西收拾好出去的时候外婆已经去睡了,她在窄小的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轻轻的将灯关了。
孟时没有上楼,走到门口的青石板石梯上坐着。院子里只有很暗的光,风吹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深巷里有狗吠传来,孟时浑身的关节都发硬,轻轻动一下疼得牙关直打颤。她一时没动,手机在衣兜里呜呜的震动着。她任由它响着,等到那阵疼痛过去了,她才伸手接了起来。
就那么一会儿,她的额头已经疼起了一些密密的汗珠儿。喂了一声,声音有些疼痛后未缓过来的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