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心对咱们的模式感兴趣。大家看呢?”林梦楚说道。
谢明弦作为谈判团的团长,在经济上认识更深刻一点,对林梦楚这种轻视王有宏的想法谢明弦并不支持,“王有宏想模仿咱们,那就势必要触动土地问题。对王有宏来说,能掌握土地是非常必要稳固他统制的办法。他有这个需求和想法的。咱们根据地土改目标明确,生产资料必须适应社会制度。即便如此,咱们也得配合天时,哪里有灾难,咱们就靠救灾来团结当地群众,推动土改。王有宏有什么?一没有组织,二没有政治纲领,三没有没有充分利用土改的生产模式。他就算是强行推动,有什么意义?几千年这种土地所有制模式能够存在,这是有原因的。不是光把责任推倒地主头上就能解释的。”
“那王有宏会怎么干?”林梦楚能接受谢明弦的解释,却没办法对未来有一个合理的预期。
“咱们土改也是有经济利益的推动,土改又不是简单的分地。有一整套与之适应的生产制度来保证更有效的利用土地这种生产资料。分了地并不等于能提高产量,群众是通过整套的政治和经济的措施才得到了革命红利。王有宏想动土地,他也得有红利可拿。就我所看,王有宏一定会同意咱们的协议。不过初期他只能和一部分愿意与之合作的士绅合作才行。而且王有宏的目的不是土改,而是要确定他个人对江苏的统治。这种博弈,我是不懂他们官场和士绅会有什么玩法。”谢明弦坦承了自己的不足。
这说法很是在理,年轻同志们也想不出更加合理的推断。张玉栋突然问了一句,“大家觉得陈主席懂不懂这种江苏的地方博弈会怎么具体实施?”
六个同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梦楚迟疑着说道:“我觉得陈主席只怕不懂。”说了这话,林梦楚又觉得没能正确表达自己的意思,他连忙摆摆手,“不对不对,是我们对江苏的了解还是不够多。把握不了江苏现在的矛盾。要不这几天咱们也去和江苏的议员们多接触拜访一下,好好收集情报。”
说完,林梦楚看着周围的同志,只见大家都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其实同志们也是临时受命而来,陈克也真的没把江苏的变化当成多大一件事。这也算是锻炼队伍,让优秀的同志能有各种经验。亲眼见到了江苏的现状,同志们也找到了自己工作的具体内容。谈判组的人就开始讨论起具体怎么执行的步骤。
屋外是有人偷听的,几个可怜的家伙屏息凝神希望听到些有用的内容。可人民党的这些人讲的声音不是很大,口音还很杂,所用的词汇更是闻所未闻。至于谈的内容,已经完全超出了这些人的理解范围。听了好久,白纸上写了不少东西,但是他们自己也没办法将其组织成有意义的资料。直到完全听不见人民党在说什么为止,这些可怜的家伙发现,好半天的辛苦,竟然完全白费了。
南京城的士绅根本想不到人民党居然会采取如此大规模的拜访活动。只要是当地的议员,人民党都去见一面。人民党的情报机关汇总的都是正常的生活信息,从物价到人口流动,再到各个势力。不过这些议员对人民党的态度并不好确定,商业代表团正好补上了这个缺口。有些议员闭门不见,有些议员抱持着种种疑虑与人民党的代表进行了接触。
那种话里话外透露出提防与担心的态度实在是让年轻人民党党员们感到有趣,党员们并不害怕根据地的情况外泄。陈克早就说过,“土改推行之后,我们就是全国的公敌。这无关个人好恶,而是是阶级立场问题。唯一的区别是其他地区的地主士绅有没有统治阶级的自我觉悟。”
无疑,江苏地主士绅们对人民党的感觉中,恐惧压倒了个人好恶。不少人拐弯抹角的询问人民党到底对苏南有什么看法。听到这些年轻人“并没有进攻苏南的打算”的回复,不管信还是不信,他们神sè中都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对人民党代表团提出的问题,这些人仿佛商量好一样,回答统统是“不知道”。
拒绝深谈也是种态度,人民党倒不在乎被拒绝。众人一面拜访,一面步行逛南京城,倒也轻松的很。第三天上午,能拜访的议员都分别摆放过了。众人也没别的事情,干脆完全不在乎盯梢的家伙,大家结伴逛起了南京城。边逛街边讨论有可能的军事进攻作战,也是件挺有趣的事情。
逛得久总是会遇到些新鲜事,经过一条大街的时候,突然见到一家jì女院里头闹腾腾的。轰隆隆的声音夹杂着女人尖叫声,好像里头打起来了。驻足观看的时候,就见十几个穿着新军军装的军人手持军棍,拖了七八个穿着江防营军装的家伙从jì院里头出来。
那几个江防营军人鼻青脸肿的,看来被打得不轻。代表团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敌人的内部冲突,立刻就有了兴趣。
现在王有宏的主力部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前江南新军第九镇,和人民党交过手的。芜湖战役中,驻扎在芜湖的第九镇一部被皖南部队全歼,第九镇统制徐绍桢倒也硬气,被围之后拒不投降,章瑜是个爽快人,投降就按照俘虏处理,不投降就按敌人处理。徐绍桢被乱枪打死。据情报,王有宏从此彻底控制了第九镇剩下的部队。
另外一部分则是王有宏以前组建的江防营,据说两边加起来号称四万。人民党的调查的结果里头,王有宏把税jǐng也给算进了军队里头。即便加上税jǐng,他的真实部队也不过三万。能够列队作战的部队只有两万人。至于能拉出来野战的部队,估计不到一万人。
在南京城驻扎的都是王有宏的主力部队,新军与江防营部队军装有比较大的区别。
“喂,这些新军的人带着巡检臂箍呢?”张玉栋对军人装束有着自己的敏感。他很快就看出了要点。
“是新军维持军队秩序么?挺有意思的。我还以为王有宏会把江防营排到更高的地位呢。”谢明弦也感到很有趣。
正说话间,却见一个不到二十左右的年轻军官挎着军刀,从jì女院里头大踏步走出来。他皮肤白净,更像是一个读书人,而不是一名军人。他呢子军服笔挺,皮靴和刀鞘擦的雪亮。和人民党这种棉布衣服一比,真的是大有军人范。
“按照军纪,你们一人应打二十军棍。白rì私自外出,应打十军棍。你们是老老实实回军营受罚,还是干脆在这里打了?”年轻军官声音明显是个少年人,不过冷峻的内容与语气又和少年的年龄完全不符。
“余晨,老子们又不归你管。你凭什么打我们?”江防营的军人看来很是不服,虽然明知打不过对方,却梗着脖子喊道。
“我们巡检营负责军纪,江防营也好,新军也好,都归我们管。而且我见过你,几天前就抓到你白rì私自外出到这jì女院。上次让你回去领军棍,看来好的挺快么。”叫余晨的年轻人冷笑道。
“你敢打我们!我们统领和你没完。”江防营的军人恐吓道。
余晨冷笑一声,“哦!我倒想看看他怎么一个没完。现在执行军法!”
新军巡检们二话不说,两人放倒一个,有人抡起军棍就打。其他江防营的还想反抗,却完全不是巡检们的对手。在军棍猛击下顷刻被打倒在地。
“这军纪还是挺严明的么。”林梦楚笑道。
话音刚落,却见那余晨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直瞪过来。那是英气勃勃的目光,充满了闯劲和充沛的jīng力。人民党的代表团旁边也站了些看热闹的人,被这目光看过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人民党代表团的成员对这种目光很免疫。部队里头干部战士们有这种jīng力的多了去了,那些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战士们不仅有这种锐利,到了战场上还有杀气呢。
人民党代表团行若无事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王有宏手下还有这种青年,而且这种青年还能担任巡检的职责,倒真的挺有趣的。
余晨皱了皱眉,却没有够来纠缠,只是转回头去继续观看行使军法。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中间已经响起了笑声。笑声中夹杂这江防营的惨叫声,更是娱乐了大众。
反倒是人民党代表团感觉有些无聊,他们离开人群继续逛街。没走太远,却见张玉通议员急急匆匆的赶来,停在几人面前,张玉通气喘吁吁的说道:“几位,我们已经商量出结果,请几位过去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