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省委大礼堂出來,步行前往省委办公大楼。他的秘书郭志军紧紧地跟随在他身后。
在快要进办公室时,鹿知遥转头问郭志军:“小郭,徐立忠呢?在不在办公室?你现在去找一下他,让他半个小时后到我办公室來。”
郭志军忙摆出一副立正的姿势,答应一声,然后将手里的公文包和茶杯递给鹿知遥,转身便到三楼的省委办公厅综合处找徐立忠去了----他知道,鹿书记在门口吩咐他去找徐立忠,而不是要他打电话,是不想要自己跟着他进入他的办公室去,所以便乖巧地立即就走了。
鹿知遥开门进入书记办公室,把茶杯放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公文包丢在左边的文件篓子里,然后靠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用手搓了搓有点僵硬的脸颊,仰头在椅子上思索了几分钟,然后,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起身來到办公室西边角落里的保险柜旁边,拿出钥匙把保险柜打开。
在保险柜第三层抽屉里,鹿知遥小心翼翼、珍重万分地拿出一个封面泛黄的软皮日记本。
这个日记本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产品,虽然现在看上去老旧土气,但估计在当初那个年代,应该是最高级的那种日记本。
在那个年代,沒有电脑、沒有手机、沒有短信、沒有微信、沒有qq,记日记就是当时一些年轻人记录所思所想、倾诉隐秘心事的最佳的方式。从某种意义上來说,记日记在当时也是一种时髦,是一种有文化、有素质的体现……
鹿知遥把那个日记本拿在手里,用手掌在那软软的封皮上摩挲了几下,一种久违的温馨而亲切的感觉,使他忍不住满足地轻微叹了口气。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翻开那个日记本,仔细看了看扉页上那一行娟秀清丽的钢笔字:“呦呦鹿鸣,食野之苹;谦谦君子,挠动我心!”这句话下面,是一个同样娟秀的签名:赵涵!
在心情激『荡』地看了几遍扉页的那句话以后,鹿知遥又翻开日记本,挑了几篇自己不知道读了多少遍的日记,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然后,从日记后面的包装软皮与底页之间的空隙里,抽出两张同样泛黄的照片,还有薄薄的一页信纸。
他先读那封短短的信:“亲爱的远: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原谅我沒有等你离婚來娶我!有些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你和我之间坚贞的爱情、海枯石烂的誓言所能解决、所能抵挡的。因此,我只能选择逃避!请不要尝试來找我,也不要因为你曾经对我有过承诺而愧疚、而不安,这是我心甘情愿做出的选择,不是你违背誓言,也不是你毁弃承诺!为了你,为了你的前途,为了你不被那些嫉恨你、一心想要扳倒你的人中伤和陷害,我只能做出这样无奈的决定!我爱你,爱得如此深,爱得如此痴!所以,为了你不受伤害,我愿意为你做出任何牺牲,哪怕是搭上我的一辈子,也甘之如饴、绝不后悔!
这个日记本,是我们从相知相爱以來,我为你一个人记的日记。从这本日记里,你可以看出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希望它能在以后的日子里陪伴着你,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
亲爱的远,永别了!
永远爱你的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