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将她的形貌一点一点遮掩。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环绕在凡空身外的金色佛印已经多达数百,密密麻麻,将她的身体几乎完全掩盖。金光中,凡空紧闭双眼,眉头蹙起,额角隐隐见汗,事情棘手的程度超乎她的想象,哪怕动用了那么多的力量,依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牵扯因果,阻碍她看到真相。
又过了一炷香,金光开始收敛,围绕在凡空身侧的无数佛印全部融化,最后凝聚在一起,于空中化形,变作一个金色的古体梵文。凡空脸色略有苍白,她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前所未见的凝重,紧盯着那金色梵文看了许久,金光闪闪的梵文字符在她的目光中一点一点褪去光华,最后就像燃尽的烛火,悄然熄灭了。
“到底是谁?”
凡空面色沉重,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刚才演算此事因果,却有人与她同时作法,将隐隐快要浮现的画面生生打断了去,她不知此人深浅,与之一搏后略有小胜,佛光演算出一道提示,却不清不楚,只得一字:归。
她不知道这“归”字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她将在此地牵扯出什么危险莫测之事,还是……姬小白?
凡空缓缓起身,将搁在一旁的禅杖提在手中,朝屋门走去。她的手触碰到屋门的瞬间,竟有一股反震的力量,将她震得强行后退一步。她这才发现,这个房间连同屋外数十丈方圆的区域全都被禁锢阵法的力量笼罩,意图将她困在这里。
布阵之人早已做了足够的准备,屋中墙面里嵌进用老鼠血画成的道符,阵法一经启动,污浊的气息便从房间各处散出来,一开始尚还无碍,但若是让这些污浊之气汇聚起来,形成含了神智的怨灵,即便是她,对付起来也要费些手脚。
凡空素来淡然无波的神色此刻稍有松动,她突然想到前两日在那朦胧的夜色中与自己一错而过的马车,以及其上似曾相识的身影。
是她!
将前后联系起来,凡空恍然,县令过于恭敬的态度,丞相之女病重,于此疗养,不过假象,佛光推演的结果只有归之一字……他们真正的目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姬小白!
虽然不知他们寻姬小白意欲何为,但从他们下了如此血本也不惜困住自己来看,所图必定极大,恐怕即便她将姬小白带走,路上也会有无法意料的变动!姬小白凶多吉少!这不是推演不是猜测,而是她的直觉。
一股陌生的焦躁感缓缓浮现,让她一直淡然无波的心境在此刻波动起来,姬小白无忧无虑的笑脸不时晃动在她眼前,她从没有像此刻一般,急切地想回到那个小院,去看一眼,小狐狸是否安全。
手中的禅杖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金光,她沉凝的双眼似是透过漆黑腐朽的屋门看见了屋外一双双阴森可怖的幽绿瞳孔,然而这一切都无法阻止此时的小和尚,就好像尘封了无数岁月的绝世神兵在这一晚破封而出,注定令敢于算计她的人彻骨心寒。
在一声轰然巨响中,意图困住凡空的屋门整个塌陷,凡空一身灰色粗布的僧袍随着无形的气浪翻卷飘扬,她一步一步自烟尘滚滚中走出来,那些缭绕在她身侧的污浊之气一旦触到金色的佛光,必定在尖声嘶吼中凄厉消散。
金光在县令府邸不断肆虐,爆响声接连不断,恶灵自四面八方冲向凡空,却无法伤她分毫,凡空每踏出一步,都有无数恶灵溃散消亡,到的后来,这些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污浊恶灵都不敢上前,纷纷胆寒后退。
县令郭祥东站在府外,脸色阴沉不定,他背着双手在府门前来回踱步,在他身后,还有数百手持兵刃的官兵,其中有一男子被麻绳绑着倒在地上,他仰着头,对郭祥东怒目而视,大声咆哮:
“郭祥东!你这是在玩火!大师修为高深,岂是吾等凡夫俗子可以对抗!我肖力敬你提拔之恩,岂料你竟是如此小人!小白姑娘若有所失,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你赎罪!”
“聒噪!数日不见你竟已被那狐妖迷惑至此,姬小白乃是妖狐之体,凡空此人修为再高又如何?与妖狐同院而住,必然已成祸害,如此妖僧,天必除之!我郭祥东所为乃是替天行道,你莫要再不知好歹!”
郭祥东拂袖而怒,正当此时,府院中豁然传来惊天爆响,院内金光冲天而起,嘶鸣惨叫不绝于耳,黑气夹裹着无数怨灵自院墙中冲出,纷纷溃散而逃,如此场面常人何曾见过,府外之人皆被此突如其来之景骇得心神巨震,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