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白走后,凡空垂着眸子若有所思,她没有起身,而是依旧盘坐着,许久之后才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掌心的佛珠,心情略有些复杂。她不愿伤姬小白的心,故而心中已然决定此生即便不能登临大道,也要陪伴在姬小白身边,但她毕竟自小长于空门,对情爱之事实在摸不着门道,便只能顺其自然了。
结果这一夜,不论是凡空或是姬小白,都没有入眠。
第二日清晨,凡空早早做完早课,便入了厨房煮粥,姬小白在自己的房中抱着小白猫发呆。外边的雨仍旧未停,淅淅沥沥的,似乎叫人心里也蒙上一层雾气。
自昨日起,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奇怪,尽管她们都没有刻意避讳,也没有什么不自然的表现,但那种无形的氛围却是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同。关于那幅画卷的事情,凡空没有再提起,姬小白也未主动问询,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并无任何事情发生,姬小白亦是平静下来,想必这画卷之事,只是自己多心。
雨一天比一天凉,到得后来,那自天空飘洒而下的雨滴中,竟似夹了冰晶一般。今年的冬天冷得格外早,凡空路过李家的布庄,取了日前替姬小白做的新衣裳,这是她仔细挑选的布料,比起以往孙府所赠的粗布衣衫,自然是好上不少。
姬小白虽身有妖力,但却被她封了妖气,便也就使不出妖法,身子与常人无异,故而天冷了还是会感受到寒凉,凡空便早早地替她定制好冬天的衣裳,以免天冷后着凉。不知那小狐狸得了新衣是否会开心?凡空将包着新衣的布包提在手中,心里自然而然地想到。
这一日天空少见的没有下雨,凡空徒步往小院走,自集市经过时,一旁守着鸡笼卖鸡的陈家妇人突然叫住了她:
“凡空大师!”
她停下脚步,双手合十朝那妇人行了一礼,陈姓一家对她多有照顾,她对此一直铭记于心。
“施主唤贫僧何事?”
陈家妇人神情有些犹豫,复又看了凡空一眼,这才开口:
“今晨我从家里出来,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大师院外,那马车四周有不少配了刀剑之人,看起来有些像官兵,不知这些人是不是来找大师的,小白姑娘一人在家恐有不当,大师不若快些回去看看。”
凡空闻言,心中猛地一紧,忙向陈家妇人道了谢,转身快步朝着小院去。
不多时,那小小的庭院便出现在凡空的视线里,她目光焦急地看过去,果然如陈家妇人所言,一辆马车停在院外,四周有十多名侍卫护着,那些人个个气息悠长,步履轻盈,皆是各中好手。
那马车看似朴素,但其木料与装潢皆非寻常人家可以置办,由此可见今日来此的该是个大人物。凡空神色有些凝重,但姬小白还在家中,她自然不能一直在外观察,不管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她都要先寻到姬小白。
思及此,凡空缓步走近小院,那围在院外的侍卫见一和尚走来,纷纷提起戒心,其中一人单手握住刀柄,目光锐利地看来,沉声喝问:
“来者何人?!”
凡空双手合十,神情毫无波澜,回道:
“此乃贫僧所居小院,不知诸位来此有何贵干?”
那侍卫听闻此言,严肃的面目稍有缓和,他收回放于刀柄的手,朝凡空抱拳行礼:
“想必阁下便是凡空大师!”
凡空见此人非是无礼之辈,心中对来人身份越发疑惑,但面上并未有丝毫表露,只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确是贫僧。”
见凡空承认了身份,那侍卫态度更加客气,他朝旁侧迈出一步,将挡住的路让开,朝凡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躬身道:
“大师,属下家中小姐已在屋内等候多时。”
凡空迈步进入院中之前回过身,朝那侍卫问道:
“诸位来自何方?”
“京城。”
闻言,凡空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想必这侍卫口中所说小姐的身份必是高贵,在外不可妄言。这些人态度并不张狂,也未有恶言恶语,凡空略有放心,想必姬小白也暂时未遇到危险。
她缓步而行,正堂外亦有两名侍卫警戒,还有一青衣丫鬟侍立,他们见凡空走来,心中对凡空的身份已有猜测,纷纷抱拳,将道路让开,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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