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棋。”
陈忆瞧着她遵守自己习惯的样子,不由轻道:“你知道些什么?你知道的,也只不过是外人知道的我罢了。”
人徙听来此言话里有话,便小心问道:“我只知道娘娘不爱和人相处,也像没大想法儿似的,恐怕娘娘心里藏着什么?”
“你慢慢的就知道了。”陈忆又笑道,学着她的腔调。
人徙知道她对自己还有戒心,便笑笑开始专心和她对弈。可没到一个时辰,便只能敲子认输。她无奈地拍着棋盘道:“娘娘一点情面也无,杀得我的地一点不留。”
本来就知道要输,可没想到输得这样惨。她的棋只是一点皮毛,更何况来这里根本不是为了棋,可陈忆的棋数凌厉,步步咄咄,连她这个门外人也看出她棋力深厚,根本不是“爱好”的程度。想到此,人徙心下明白些事儿,加之再这阳光和煦的院中,心绪难得的放松,便越发笑得灿烂,直盯着陈娘娘看。
陈忆被她看得莫名其妙,如此灿烂的笑脸自己许久不曾见过了,心下有些活动,只得低头收拾棋盘道:“六殿下输了棋都这等高兴,干脆去陛下的道观入道去罢。”
“娘娘好看,便多看两眼罢咧。”人徙接道,“我的棋不行,琴也不会,不如上楼对对子罢。”
“对就对了,还用上楼?”陈忆猜她是想进屋,没好气道。
“娘娘知道我看书少,才思难免生涩,不如让我一览娘娘的诗书,也好现看点货在肚里。”人徙笑道。
陈忆无奈,想想一般无人来她这琉璃宫,陛下只偶尔来一次,说了一句还是话不投机便从不再这过夜,冷得像冰窖,便将人徙请进了穿堂。
进了屋子就觉清香扑面,穿堂中间空出了大空地,一旁摆了对称的花腿桌,配有配套的交椅,一旁一张琴桌,并一张屏风床,各个角落里有高几,摆着插了瓶的梅花。整个屋子显得地方较宽阔,人徙吸着鼻子四下寻找香气来源,陈忆笑道:“别四处嗅了,抬头看。”
人徙忙抬头,见房梁上挂着一个个香袋,约有三四十个,红绳缀着,仔细看看,有荷花的,有如意的,有生肖的,个个新巧别致,人徙想来这香气便是由这一堆香袋从高处散发,不由赞道:“娘娘好手艺!这香袋怎么这么香?比我娘做的香好几倍。”
陈忆笑出声来,“殿下真是愧为女儿,不知道香袋再怎么香,也香不成这样?里面全放着熏香饼子呢,一般放中药香料的,哪有这个味儿?”
人徙红了脸,咳道:“娘娘真特别,还挂在屋子梁上。摘下来一个给我罢,我也学着做去。”
“得了,我再给你做一个。上头那些个都熏得不好了,我再与你做一个装冰片桂皮的,那才是人带在身上的。”说着示意她跟着上楼,“既来,就让你进来罢,香袋料子都在我床前小桌上放着,你来挑一块来。”
人徙的心砰砰直跳,跟着她上了楼进了内室,使劲吸了一下鼻子,闻着也都是香气,满脸满足,陈忆拿给她料子让她挑,她也只晕晕随意挑了一块大红的,便坐在陈忆床上不愿站起来了。
“若不知你是女儿,我可不敢让你坐我床上。”陈忆笑道,“若让人看见,可成了大新闻了。”
人徙听了这话,才平静下来,观察了两眼这内室,见窗前桌子上摆了个小橱,便上前拉开。陈忆还未拦,人徙便抽出一本书来翻看起来,边看边道:“就知道这是娘娘放书的地方儿,听你丫头说,娘娘爱书,但进来却没看见一本,便知道放在不容易看见的地方儿了。”
陈忆听了这话,不答言,见她翻的是一本蔡襄的《梦中诗》,便安下心来调侃道:“殿下可有对子了?”
人徙翻了两页,便说:“平白相对也无趣,不如我来说一句诗,娘娘不许按诗里的接,再接一句自己的。”接着便看着书念道:“天际乌云含雨重——”
陈忆便知她说的是那四句蔡襄的书法作品,想了想便接道:“山前落日烟雨中。”
“娘娘接得不错,可这和原诗‘楼前红日照山明’也差不了多少,娘娘听我的:天际乌云含雨重,琉璃美人待雨声。”
陈忆一听,便知是打趣她,不由拿过一块香料布掷过去道:“六皇儿明明会对对子,偏偏装作什么要看书才会,明摆着要进我这屋。”
人徙将那块打在脖子上的料子揣进怀里挤眉弄眼道:“又得实惠,谢陈娘娘。”陈忆笑将起来,拿指头戳她的额头,两人好好说笑了一阵。人徙巴不得不走,看天色有点不早了,只得起身告辞。临走,陈娘娘将她送至院门口嘱咐道:“好生慢走,别跟贼一样。别的皇子也有到不是生母的妃子那儿串门子的,殿下别担心。”
人徙点头儿,心里暗笑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心内有鬼,根本堂正不得。要走,又想起来两句话:“娘娘实际上是爱政事的罢?橱柜里摆的那些书,可比我的正经书还多了一半,下次来,可得让娘娘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