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妈妈愣了愣,这还用说吗,白痴又不懂账,所以这七、八年来,她都是将华裳的月例贪下大半,拿些碎银封底下人的嘴,剩下的都进了自己腰包,留着将来给儿子讨媳妇,这些年下来,也有了近两千两了。
往常这白痴从来不问的,今儿落了回崖,倒想起这事了?
“回夫人话,自然是花在大小姐身上了,这吃穿用度,哪一样不得花银两啊?奴婢就说这差使难做,掏心窝子地做活,到头来还让人怀疑,奴婢还是不做这差使的好。”
说着话曹妈妈开始抹眼泪,却不是正经儿委屈,反正有夫人在,这白痴能生什么事。
华裳漫不经心地问,“吃穿用度?我每天的吃食就是青菜豆腐加米饭,能花多少?再说这穿,一年四季,每一季只给我添一身衣裳,像样的头面一年才添一套,这个月我不在府上,并未花银两,钱呢?”
曹妈妈脸色僵了僵,哭不下去了,白痴也会算这账?这是怎生的了?
看到一旁惊喜的鹦鹉,曹妈妈顿时有了猜度,一记眼刀子过去:小蹄子,定是你在白痴面前嚼舌头了,是不是?
秋氏表情也有点尴尬,“这个吗,曹妈妈,你是怎么做事的?快说清楚!”
曹妈妈毕竟是老手,赶紧道,“回夫人,奴婢都是问过大小姐,是大小姐说穿不了那么多衣服,用不了那么多头面,才没做太多,这个月的月例是还有的,不过奴婢寻思着,老爷的寿辰就要到了,大小姐总得自个儿准备一份寿礼,以尽孝心,所以才替大小姐留着些,并无其他。”
秋氏露出满意的神情,“原来是这样。华裳,你误会曹妈妈了,她可是一心替你着想的,少不得是有些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
全是鬼话!
华裳也不急着戳穿她们,“如此,倒也使得,不过我需要这些药材,既然我的月例动不得,那我去找父亲说一声也好。”
秋氏赶紧笑道,“瞧你这孩子说的,你需要药材,跟我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劳烦老爷,我自会让人替你办妥。”
虽说郡主,也就是华裳的生母被赶出了府,可华裳到底是嫡女,又是郡主所出,而老爷又一直念着跟郡主的情分,所以对华裳还是很疼爱的,若华裳找到老爷处,说是连用些药材都不得,老爷必要生气的,就闹大了。
华裳微一笑,“怎么敢劳烦秋姨娘呢,自打我母亲离开,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由秋姨娘代为打理,我母亲的嫁妆和铺子也是秋姨娘替我母亲张罗着,已经够辛苦了,这些琐事,原是不想惊动你的。”
秋氏的脸色已变的很难看,差点就笑不出了。
什么意思?
一切都是她“代为打理”,白痴这是在提醒她,郡主早晚是要回来的,这一切根本就不属于她?
“你太见外了,总归是一家人,曹妈妈,你与我来,拿着大小姐的药方,好生置办药材,知道吗?”秋氏向曹妈妈使个眼色。
曹妈妈心领神会,“是,夫人。”说罢跟了上去。
鹦鹉担忧地道,“大小姐怎么忽然提起郡主的嫁妆来?怕是夫人要动别的心思?”
秋氏霸占郡主的嫁妆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小姐又没个能耐,平白地刺激她做什么。
华裳冷笑,“我不刺刺她,她大概早忘了,这些财物是谁的了。放心,我心里有数。”
不狠狠惩治一下这些人,她们就不知道,相府后宅里,究竟谁才是老大。
不过话说回来,她得先去看一看母亲,问些事情才成。
出了紫竹院,寻了个没人处,秋氏就骂上了,“没用的东西,你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哄着那白痴,早晚嫁人了事吗?”
按理儿,待华裳嫁人的时候,郡主的嫁妆都是要添给她的,不过这些年华裳养成了懦弱的性子,事事听曹妈妈摆布,更不用说秋氏了,到时只要她写个文书,说是这些嫁妆都孝敬了父亲和秋氏,谁还能说出个不字来。
曹妈妈很委屈,“奴婢一直是按夫人的话做的呀,而且大小姐也一向很听话,谁知道今天……莫不是死过一遭,就不糊涂了?”
“难不成真把脑子撞明白了?”秋氏敛了敛怒气,仔细想想,华裳的言行举止确实很不一样,不能不小心。
“奴婢想着定是鹦鹉和夜莺在大小姐面前乱说话了,找死!”曹妈妈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样儿让她的脸更惹人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