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给对方徒增烦恼。
陆子诺看着几个新碧人立在岸边,正与几位先生讨论着什么,刚要别开目光,却又一凝,连着手里的鼓点也听,不自觉的咬着下唇。
她完全可以确定,她所瞧见的人正是阮花时,虽然一身男装打扮,甚至戴了假面具,可那双眼和周身的气质不会作假。
阮花时含着得体而淡淡的笑,立在一群新碧人身后,目光却落在欧阳战身上,好似是在打量,可陆子诺却看得明白。
那是海一样深的眼,中午时阳光下晒得温暖的河水,一波又一波卷着温柔的浪花扑过来,柔软又让人觉得深情,看上去是淡淡的,仿佛一切都不过如此,可在欧阳战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却又像潮水一样渐渐退却,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别过眼。
不用多,就这一个眼神,陆子诺就明白了,那样的眼神,怎么可能是不爱,又怎么可能是放下。
近来她不止一次看到了阮花时,或许是在国子学附近的路上,她扮作小商小贩,糖人也忘了卖,一眼不错的盯着国子学的朱红正门瞧;或许是欧阳先生的家附近,先生如今还是住在原来的窄巷里,他们初遇之地,一抬首,就能望见当初之景,物是人非。
江风吹过来,轻轻送着浅浅的咸气,陆子诺也感同身受似的,不由轻轻叹一口气,还是那句,情之一字,最伤人。
“想什么呢?”
慕容纯往陆子诺身边一立,立刻隔断了慕容謜若有若无的缠绵目光,也隔断了陆子诺的思绪,陆子诺暗暗翻了个白眼,觉得慕容纯总有这样令人不注意到不行的本领:“没什么,就想想往事。”
阮花时的身份她并没有确定,贸然告诉慕容纯,却是容易打草惊蛇,便按下不提,只当她与慕容謜之间的小秘密,慕容纯也没有问的意思,只小声叮嘱道:“我见东瀛人与新碧人来往较为密切,便来叮嘱你一声,一会儿千万小心,西番人倒是不足惧。”
若说龙舟之中,灵魂未必是划桨的众人,而是鼓手,因为鼓手拿捏的情绪,往往能够带动整个龙舟上人的心情,陆子诺点头,示意自己会注意,一面又有点沾沾自喜的得意,我方才和你说你不信,非要自己瞧了才信,她这样想着,面部表情也不由灵活起来,小小做个鬼脸,慕容纯瞧见也笑:“你现在真是一点都不怕我了。”
陆子诺耸肩:“你想让我怕你?”
慕容纯摇头一笑,伸手用指节打一下陆子诺的额头,转身回去。也不知怎么,这一下反而去了陆子诺大半的紧张情绪,陆子诺深吸一口气,在原地跳了几下,把鼓抡响,慢慢加速的鼓点铿锵有力,给几个浆手以信心,眼瞧着李钊几个也振奋起来,陆子诺扬眉一笑。
陆子诺几人的龙舟,是朝廷从苏州调来的,龙舟的龙头高昂,硕大有神,雕镂精美,龙尾高卷,龙身还描了行云布雨的图案,甚是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