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再兴捡起地上的布套,重新给自己的长枪套上,而直到现在,高宠那虎头錾金枪外面的黑色布袋,都是没有摘下来。
而高宠的手中,还拿捏着一柄断弓!
“这地方军队里用的弓,实在是太软!”
掂量着手中的断弓,高宠颇有些意兴阑珊的这么说了一声,随后,就将断弓给扔进江中。
“将军,弓断了,你是怎么射下那骑将的?”
杨再兴倒是颇为好奇,刚刚高宠开弓射箭的那一幕,他并没有看到。
“喏!”高宠手指脚下,却是有两柄几乎一模一样的短弓,“我把两柄弓重起来,才勉强没有拉断!啧,若是用一柄弓,还真不知道能不能一箭了账!”
很显然,之所以让那骑将逃出老远,完全是因为第一张弓被高宠拉断,重新寻弓箭耽搁了,但幸亏最终还是让高宠找到了法子,利用两张弓重叠起来的力量,将其射杀!
“还是将军厉害!”
弄清楚缘由,杨再兴不由自主的冲着高宠竖起大拇指,却是只换来高宠嘴角微微一翘,“罢了,不要浪费时间!恐怕我们这边的战斗也会被人看见,走,找船老大去!”
这样的战斗,在高宠和杨再兴的逃亡途中还是第一次发生,但对于两人来说,根本称不上是惊心动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平淡,不过两人也相信,在到达巴蜀,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前,类似的战斗,必然会经常发生。
无论是官兵的战马,还是他们的装备,高宠和杨再兴都瞧不上。如果说两人决定是走陆路的话,或许还有考虑随手牵走几匹马,只可惜早就决定要走水路,那些官马就显得毫无价值了。
更重要的是,官马都有着明显的标记,很容易被发现。
两人跟官兵之间的战斗,自然是没法保密的。很快,附近的官府和驻军都接到了消息,虽说一开始无法确定残害那队骑兵的匪徒究竟是谁,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高宠和杨再兴两人的身份就自然而然的浮出水面。
在得出两人身份的结论之后,无论是官府首脑还是驻军将领,当时就傻眼了!可不是么,他们作为相对来说更“内地”的军政领导,其实寻常时候根本没有接触真正“战争”的机会。
对于他们来说,高宠、杨再兴这样的人物,根本就是一辈子都不想招惹上的。
可偏偏这世事就这么弄人,不想什么偏偏他就要来什么,摊上这个事儿吧,不上报肯定是不行的,但只要上报,上面必定会要求一追到底,到时候,是追呢,还是不追呢?
好在啊,既然此时有驻军的存在,倒是让当地的官府少担了责任,只是写成一封奏折,往驿站里面一丢,就算是了事。只是可怜那驻军将领,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此事上报,同时整饬兵马,打算循着高宠和杨再兴留下的痕迹,追索两人。
这些事情,高宠和杨再兴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在意的。
乘坐着杨再兴花大价钱找来的一艘行船,两人在江中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日出的时候,大船已是行进在波涛汹涌的长江之上了。
翻滚的江涛,将大船托起又放下,时不时一个浪头拍来,却是能够将白花花的水珠儿,溅的有半天那么高。
若是朝着东方太阳升起的角度望去,当一蓬水雾顺着江风往下吹拂时,一道或者是数道彩虹就会若隐若现,当真是美轮美奂。
可惜,这些风景,杨再兴是没有福分欣赏了。
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将,却偏偏是——晕船!
更可怜的是,杨再兴在过去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还有晕船这个毛病!直到上了船,而且船开动起来,已经行走到江心的时候,杨再兴才浑身一紧,发现不对劲来!
可惜此时已经太晚了,整整一船的人,还有货物,绝非可能因为杨再兴晕船就停下来。
要知道这可是逆流而上,不可能利用风力或者是桨力,而是完完全全依靠行走在岸边的那些纤夫,一步步的将船只拉着向上走。这笔费用可是不低的,任谁在支付了这样一笔代价之后,都不愿意因为别人,而浪费了时间。
更重要的是,杨再兴他自己也不愿意停船!
万一要是让官兵给围上了,以至于害了高宠的性命,那才真实万死莫赎之罪!
所以哪怕天旋地转、吐的死去活来,杨再兴仍旧咬紧牙关拼命坚持,直到挨过第一天。
眼瞅着一轮落日,扁圆扁圆的放佛是颗鸭蛋黄,挂在西山头上摇摇欲坠,船家才开口宣布,要停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