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映真实趋向……每个成功的大导演都是自负的,像国师自己,也对这个镜头的设计很自得,如果能得到朱子墨的钦服,那心里一定很暗爽。
朱子墨果然竖起了大拇指:“漂亮极了,简直就像水墨画。”
很多人错误地认为,所谓的水墨画,就只有简单的黑白两色,但其实还有一种色彩缤纷的工笔花鸟画,也被归为水墨画的一种,后世也称为‘彩墨画’。最传统的彩墨画,明黄色和艳红色绝对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这两种颜色,也可以说是中华文明的最佳代表。
所谓浓墨重彩,即是如此了。
大红最好是朱砂,明黄最好是硫磺,大块的色泽铺陈勾勒,在洁白的宣纸上对撞出最惊心动魄的美。
“你喜欢画画吗?对哪种画法比较擅长?”休息时,国师和朱子墨闲聊。
几乎所有的大导演都很擅长绘画,性格原因,有的人更喜欢画很潦草的简笔速写,有的人则像漫画、像水彩、甚至还能画出大幅的油画作品。最著名的例如世界之王卡梅隆,他甚至举办过个人画展!而这些导演拍出来的电影作品,也和绘画风格息息相关——像国师自己,他在线条上没有太大的天赋,但在色彩上,则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性,他拍电影的时候,也更喜欢用各种绚烂的色彩来表现情感。
朱子墨很苦逼的顿了顿,说:“并没有很明显的偏好,我喜欢精细的画风……”他一般都是用软件来编辑分镜图来着,这么看来的话,他果然是太没有导演该有的浪漫情怀了。
“哦,那看得出来,”国师点点头,“你拍的两部科幻片都很有那种未来感,包括道具和服装,都做得非常精细,不会让人觉得你是在胡说八道,这种严谨的态度非常值得年轻导演学习。”
虽然被夸奖了,可怎么感觉更苦逼了呢?因为就科幻片来说,他拍的当然很严谨——二十一世纪的人眼中的未来,其实正是他的现在啊!亲身经历过的东西,能不严谨吗?
“您的构图真是太美了,哪怕不用后期处理,这些镜头都像一幅画,我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还有很大的欠缺。”虽然是转移话题,但朱子墨说的很诚恳,因为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果然每个成名的大导演都不是浪得虚名。
“谁都无法全知全能,选一样自己最爱的、最擅长的风格,坚持下去,钻一辈子,到时候哪怕你换了无数种电影题材,但后人看一眼,就知道,哦,这是朱导演拍的,不是张导演不是李导演,这就是朱导演的电影——那个时候,才能成为当之无愧的大师。”国师有点语重心长。
说完这段之后,他又笑着眨眨眼睛:“我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武侠题材的大片,在这个题材上,徐老怪才是最权威的,他拍出来的人物都太美了,又很有那种独特的侠骨柔情——说实话,我把他所有的片子都看了个遍,受益匪浅!”
朱子墨看着远方的落叶飘飘,“所以……”
“所以要学会偷师!”国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这么年轻,固有的个人风格哪有那么容易找到?你现在的成就已经让所有做导演的都羡慕的眼珠子通红了,根本不用着急,多思考,多尝试,想想自己最擅长什么?你看咱们华人圈现在走得最远的李琼导演,他最擅长细腻的、细水长流的抒情风格,所以你看他在选材上,就从不挑战那些闹哄哄的漫改电影、怪兽电影,做人最要紧就是不能太贪心……”
朱子墨低着头,陷入了深思。
在拍片的间隙,国师还能从百忙中抽出时间来开导他,朱子墨心里感激极了。
他想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国师,“谢……”
“不用,”国师笑呵呵的打断他,“都是华人导演,这些话不跟你说,你也能很快意识到,咱们国家的电影还是很弱势啊,我这也是私心,盼着你能拍出更多有着中国符号的电影,然后通过你的影响力传遍世界——国家好了,我们这些人才能更好的挺直腰杆。你不知道当年我第一次带着电影去嘎纳的时候的处境,那才叫艰难啊!”
半个小时,还是挤出来的,之后朱子墨就只能溜溜达达自己看了。
沈平章穿着一身褐色的古装,腰背挺直,眼神坚毅,披散着满头长发,一杆黝黑森冷的长.枪反手拿着,脸上的妆是那种精心勾画出来的沧桑,几个月的外景拍摄,尤其是敦煌气候环境那么恶劣,风吹日晒的,他的皮肤黑了许多,这样看起来,跟在《三公分的你》里白净文弱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了,他就像一个侠肝义胆的浪子,从头到脚,都是烈烈的男人味,让久别重逢的朱导演看着别提多心痒了。
沈平章感觉到身后那灼热的目光,回头看过来,正和朱导演撞到一起,他小心地掩好眼中的悸动,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