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子坐直了些。侧耳细听,进门的有好几个人,其中一人的鞋底重重地擦着地面,步伐凌乱,还伴随着一串“小心”的叮嘱声。
“哎哟,新娘的盖头还没揭呢,二少爷怎的就喝多了?”喜娘有些夸张地惊呼道,“快快快,先扶二少爷坐一会儿醒醒酒。”
简莹有些怒,醒你妹啊,赶紧把盖头掀了好不好?
没人聆听她内心的呐喊,那边传来拖动椅子的声响,有人重重地坐下去,还有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解酒汤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怯怯地插~进来,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丫鬟。
“给我吧。”温润的男子声音,在小丫鬟应“是”之后,传来汤匙与瓷碗碰撞的响动,“来,枕石,喝几口汤解解酒。”
“不喝。”含混的拒绝,伴随着惊呼、瓷碗碎裂和桌子碰撞的声响,“新娘呢?新娘在哪里?”
一串踉跄的脚步夹杂着阵阵酒气逼近,盖头刮蹭着冠子的棱角,被人粗鲁地扯了下来。
简莹只觉眼前一亮,房间里的景物突兀地涌入眼帘。最扎眼的,便是周漱那张近在咫尺、略微放大的脸。
白皙的面皮因酒醉泛着潮红,薄唇轻抿,在唇角勾勒出一圈桀骜不羁的笑纹。眸子半眯,瞳仁里晃动着烛光的倒影。
与她对视的刹那,目光有了一瞬类似惊艳的闪亮,继而变得迷离晦暗。
一身大红喜服穿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华贵妖艳。
难怪公司一位后辈每次看到自己喜欢的男星,都感叹说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个堪称衣服架子的男人,搭配得了所有款式,驾驭得了所有颜色,让女人又爱又恨。
她对周漱倒是无爱无恨,只觉这人穿红色当真养眼。
往那边瞟了瞟,见扶他回来的两名男子一个高大威猛,一个清秀隽永,就是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心尖上的好哥哥,或许两个都是?
喜娘捧着系了红绸花的秤杆子抢上来,“二少爷,掀盖头得用这个……”
周漱对她的话充耳不闻,身子一晃,扑在简莹身上,和她上下交叠,重重地倒在床上,嘴里喃喃自语,“娘子,我们该……该安歇了……”
简莹被他压得险些闭过气去,随即又被他口鼻之中喷出的酒气熏得头昏脑涨,伸手在他腰眼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嘴上柔声地道:“夫君,我们还没喝交杯酒呢。”
“是啊是啊。”喜娘心知再让他揭一次盖头是不可能的了,一边把秤杆交给小丫鬟拿着,一边附和简莹,“二少爷,喝了交杯酒才能安歇呢。”
周漱嘴里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脑袋一沉,便伏在她身上不动了。
扶周漱回来的两名男子对视一眼,知趣地退了出去。
喜娘叫了几声“二少爷”,见他全然没有反应,只得讪笑着打圆场,“看来二少爷真是喝醉了,这交杯酒改日再补上也成。”
简莹心说交杯酒喝不喝都无所谓,倒是来两个人,帮她把这死沉的东西挪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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