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涣师父临走之时,传了他一套拳法,唤作“太祖长拳”。这套拳法和前日所传刀法有相似之处,皆是大开大合,横扫千军的凌厉招法,攻防相接,拳势霸道,是短兵相接、赤手相搏的最佳法门。
传说这路拳法是由宋太祖赵匡胤所创编。又名三十二势长拳、宋太祖拳、太祖拳、赵家拳、赵门、太祖门,有的地方也叫红拳、洪拳、炮捶、赵门炮拳。到了明代,该拳法已名闻天下。并对戚家拳、太极拳、洪洞通背拳等拳种产生了重要影响。因此,又有“百拳之母”的称谓。
只是刘涣心中清楚,这拳法冠宋太祖赵匡胤为始祖,其实只不过是将赵匡胤当做了精神偶像罢了,具体是有谁所创,而今也不得考究。
到了夜里,刘涣忽然回忆起前世,他的公安朋友也曾教他打过一套拳法,叫做“擒敌拳”。他那时兴趣使然,也打得有模有样……
特别是而今,再也回不到过去,回不到当初的时候,他识海之中关于前世的记忆尤为重要和清晰,时不时地便在脑海里回旋。
刘涣暗想,“这太祖长拳是冷兵器时代的重扎拳法,但却也有许多不太合理的地方。关键是名声太大,家喻户晓,一般军队之中,更是人人会使会用。如此一来,蒙古人也好、…8,女真人也罢,他们还会不了解这套拳法么?宋人的本事被人家学去,总归不好……能不能让师父指点指点这套‘擒敌拳’?”
他心中有了计划,便跑到后院去寻师父,见得那络腮大汉正和虚相坐而长谈,他索性蹬鼻子上脸,就地说明由来,凭着记忆打了一套“擒敌拳”。
大汉大惊,问道:“徒儿,你这拳法从何处学来的?虽然区区一十六招,但动作刚猛迅疾,快准狠辣,全无半点多余之势。最为重要的是,每一招既能相互剥离开来独立使用,又能两两贯穿,联合并用,实在是绝妙之极!”
刘涣一听他滔滔不绝,果然是武术行家,按他前世的公安朋友说来,这套拳法是武警部队使用擒敌技巧的综合训练套路,其基本动作脱胎于八极拳。
“师父、大师,这套拳法是叔父年幼之时,从一个深山隐士哪里学来的,至于有何渊源,威力几何,我却不得而知,现下依葫芦画瓢,全凭师父和大师指点。”
虚相闻言道:“阿弥陀佛,小相公真是福源深厚,造化万千啊。你适才所打这套拳法独树一帜,但拳脚之间大多体现出了‘控制压服’的气势,若是一对一的对敌,或者多对一的攻势当中,是妙用无穷的。但要是战场杀敌,恐怕却有不及之处……魏施主,我所言可否属实?还请斧正!”
大汉道:“大师说得极对,传你叔父这套拳法的隐士也不知是何方人士,他这拳法之间,控制之力极大,但绝杀取命的手段却极少,这倒是让我不解了。”
刘涣心中嘀咕,明明是向他两个请教拳法,怎地说这许多无用的东西。他道:“师父和大师有所不知,叔父曾言,那隐士传他拳法之时,说过什么‘众生平等、一切仇怨皆可化解。’又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人活于世,动不动便性命相向,总是罪孽滔天,自己陷自己与苦海之中,到头来是伤了天和’……后面还有许多教诲,只是我那时年幼,记不真切了。”
虚相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那隐士当真是心念苍生,佛祖胸怀,不愿多造杀戮,实乃是方外高人!”
大汉道:“什么佛祖不佛祖?心念苍生倒是不可取的,金狗就不该杀么?好徒儿,你可以有仁慈之心,但万万不能有软弱妇人之念,遇到金狗和穷凶极恶之辈,该杀的还是不得手软,记住了么?”
之后大汉和虚相陷入了辩驳之中,虚相“高大上”地讲了许多大道理,都被大汉以低俗而实际的世事给驳回。二人一时间抬起了杠,难分难解。
刘涣长叹一声,暗自回厢房歇息去了。
这些时日以来,刘涣总觉得心中不安,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人还是有个窝的好。那鹅湖寺中的静能和静安已经对他表现出了厌恶,他哪里看不出来,如果不是念在自己师父和张老头的面子上,这两个小和尚早将他送客出门了。
“无论如何,得赶紧找一个窝。”这是刘涣最急切的想法……
清晨,刘涣早早醒来,才猛然发现今日不用上山练武,可生物钟逼得厉害,他无论如何都睡不下了。想来想去,便在院子之中连起了刀法。
师父走了,走得无声无息,据说临走时交给了虚相一大包银子。按虚相所言,这些银两是卷幕给鹅湖寺的香油钱。但刘涣心中清楚,这是师父别有用心的安排,是让鹅湖寺的虚相照顾他。不给他银两,是念他年纪尚小,无理财之道,再说钱财露白,总不安全。
师父不在了,身后再无可以依靠的大树。那鹅湖寺中的静能和静安对他的冷漠程度也逐步加深。虚相倒是一如既往的和尚态度,不痛不痒的,曾天胡编乱造,为一些“女施主”解签,收人家的香油钱。
刘涣已然养成了每日练武的习惯,身体好了,也强壮了,自己承包了鹅湖寺餐饭,一来讨好那静能静安,二来满足自己的而今食量大增的需求。
可那张老头迟迟不来找自己,他也难得安逸,“偏安一隅”起来,人不来找他,他也不去拜访。
到了冬月间的尾巴上,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堆起了厚厚的大雪。刘涣觉得身上的衣服也该换换了,他便去找虚相,站在“道德高度”讨了一些师父临走时“募捐”的银子,独自一人去了集市,量体裁衣,做了几套衣衫,买了笔墨纸砚。也见识了南宋乾道年间的“繁华”,到底是冷清,往来人脸上都有一丝丝忧愁,也不晓得为了什么。
他回来之时,眉毛都白了,双肩之上腾起了丝丝雾气,全是积雪化成的。
静能跑过来说:“小子,大冷天的你跑哪里去了,害得师父担心,苦了我和静安四处寻你,你这人真是野脚得很,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却不曾想到底是离不开我鹅湖寺的。”
“和尚,你休得胡说,虚相大师是知晓我今日要出门的,再说我本俗家之人,又不是你鹅湖寺中的修佛者,你操哪门子心。”
“嘿,这话可是你说的,既然你这般牛气,为何你这俗人还要赖在鹅湖寺呢?你翅膀硬,那便飞上穹庐去吧,你不是说自己是王侯将相的大才,是统兵百万的将军么?呵呵,可笑之极,有哪个王侯将相像你这般无耻和不要脸,整日在寺庙之中赖吃赖喝。还好意思自己去做饭,谁稀罕你做饭了,那米不是你的,菜不是你的,灶火也不是你的,你又操哪门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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