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庙里的帷帐、香炉什么的都不见了,地上到处是秽物,散发着一股骚臭味。可以看得出来,曾经有人在这里住过一些日子。
赵九爷把阿森放到了香案上,傅庭筠找出盛着淡盐水的水囊递给赵九爷,赵九爷帮阿森清理着身子。
不管怎么说,阿森总归是男子。
傅庭筠避了出去。
城隍庙不远处是条干涸的小河,对岸是个房屋鳞次栉比的村子,却悄无声息。
她站在城隍庙门的台阶上叹气。
想起去世的舅舅和舅母。
母亲肯定还不知道消息……等消息传到华阴,母亲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她还有个姨母嫁到了户县,不过很早就去世了。
母亲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嫡亲的兄弟姐妹。
她又出了这样的事……
傅庭筠的心情变得十分低落。
一个人站了半天,慢慢收拾起心情。
算了,还是别想这些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她站起身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却看见一队人马从村子那边经过。
荒年,大家连吃的都没有了,还能养得起马……
“九爷,九爷,”傅庭筠有些慌乱地喊着,“您快出来看看!”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赵九爷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
只望了一眼,他就面色凝重。
“难道是冯家的人?”火石电光中,傅庭筠福至心灵。
赵九爷“嗯”了一声,道:“你和阿森在这里别乱动,我先去看看!”
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可见这个冯家不一般。
“太危险了!”傅庭筠拉住了他的衣角,“我们还是避一避吧!”她想说“逃”,又怕伤了赵九爷的自尊。
赵九爷的目光落在了那双拉着他衣角的手上。
白皙,细腻,圆润,像白玉雕成的,拽着他的衣角的姿势,就像拽着借风飞走的风筝似的。
傅庭筠发现他看着自己的手,这才惊觉僭越,像被烫着似的忙把手缩了回去。
赵九爷望着在空中摇摆的衣角,突然间心中若有所失。
他一凛,很快收敛了心绪。
“这里连根草都没有,能躲到哪里去?”赵九爷道,“与其东躲西藏地被人追着,不如迎上前去痛击一番。有时候,你狠狠地打他几下,他才有记性。”
“你要和冯家的人打架?”令人惊骇的决定让傅庭筠忘了刚才的羞赧,她脑子飞快地转着,“你不是说冯四爷和冯三爷关系不好,冯三爷要是知道冯四爷死了,报复什么的,应该只是走走过场吧!你不如想办法和冯三爷好好说说,大家做场戏给别人看好了!”
赵九爷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沉吟道:“我正是要去会会冯三爷。也好一劳永逸地把这结子给解了。”又道,“你等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来。”
“九爷放心,”傅庭筠忙道,“我一定好好待在这里,你别分心,只管做你的事去。”
赵九爷只觉得这话十分妥贴,想了想,从小推车里摸出把鲨鱼鞘的匕首来:“留着防身。”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想到他还带着这个。
匕首沉甸甸的,傅庭筠握在胸前,心里有点害怕。
自从出了华阴,她身边不是有阿森就是有赵九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人闯进来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落在匕首上。
匕首的柄用玄色的布带缠着,已经有点褪色,显得有些陈旧。
难道是赵九爷随身之物。
她想看看那匕首是不是很锋利。
谁知道那匕首就像长在鞘里了似的,怎么也拔不出来。
难道是假的?赵九爷不过是拿来让她壮胆的。
应该不会吧?
要是真有人闯进来,那她岂不成了俎上肉!
肯定是自己的力气太小。
她试了各种方式。
匕首始终拔不出来。
傅庭筠无精打采地把匕首塞进了小推车里。
免得真有人闯进来误会她有防卫能力对付她,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她的弱质女流之辈好了。
她进庙去看阿森。
阿森睡得很沉,额头也不是很热。
傅庭筠放下心来。
靠在庙门口等赵九爷。
直到黄昏时分,赵九爷的身影才出现在城隍庙。
“九爷,”她迎了上去,“怎样了?”
赵九爷满头大汗,嘴唇有点白,像是跑了很长时间累着了似的。
“我们今天晚上从驿道离开临潼。”他微微地笑,神态温和,“冯三爷会在今晚招集家里的长辈商议冯四爷的事,正好有这借口可以把冯家的人都调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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