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却不信。道:“小姐,要是您有脏衣裳要洗,只管叫我!”
又怕她误会,忙道“我不要吃的,只是想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说完,尴尬地笑起来。
现在连喝水都困难,还谈什么洗衣裳。
“我男人就是嫌我嘴笨”她呐呐地解释“小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闭了嘴巴,再不说话。
傅庭筠觉得这妇人挺有意思的。问她:“你叫什么?”“我当家的姓郑,在家里排行第三”她犹豫了一会,道“我姓田,因是五月生的,就叫了五月。”
把她当成自己人,说了闺名。
只有通家只好或是主仆之谊才会说闺名。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傅庭筠道:“那我叫你郑三娘吧!”
“不敢,不敢!”妇人忙道“您还是叫我五月吧!”
傅庭筠见她是个老实人,也不和她辩,笑着转移了话题:“我还以为你们去了西安府呢?”
“我们是从西安府过来的。”郑三娘道“西安府现在只能出不能进,人都被赶到九里沟去了,我当家的说,这样下去恐怕会有时疫,带着我们到了临春镇……”傅庭筠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么粗暴的一个男子竟然有这样一番见识。
好像猜到傅庭筠对郑三没什么好感,郑三娘道:“我当家的从前在镖局里走镖,后来看见一起走镖的死的死,残的残,不想再过这日子,就攒了点钱回乡下买了几亩地”她眼睛亮亮的,闪烁着与有荣耀的光彩,看是出来,她很为这个丈夫自豪“不管是走镖还是种田,都是把好手。”她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都是这年成不好,才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强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不过,就是这样,他待我们母子也很好,带着我们一路逃难到了西安府,没吃的时候别人要和我们换孩子,我当家的都没有同意”
傅庭筠心里酸酸的,眼泪都快落下来。
郑三娘忙安慰她:“没事,没事,我们现在又遇到了小姐我们家小儿果然八字很好……”
傅庭筠笑着吸了吸鼻子:“你当家的呢?”
“他到镇外去了,说看能不能找点根皮和白土”说到这里,郑三娘“哎呀”一声,急急地站了起来“他让我待在那里别动的,说很快就会回来”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已经快晌午了“小姐,我先回去了,等会再来给您磕头。”说着,把剩下的吃食塞到了后院一个旮旯角里,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傅庭筠道“留着明天吃!”“那你们……”傅庭筠惊讶地望她。
“我人大人,饿几天也没关系,孩子却是饿不得的。”郑三娘子那腊黄的脸上隐隐的光华,堪比珠玉,让傅庭筠半晌才说出话来:“不要紧,明天我再给你弄些,你只管垫垫肚子”郑三娘摇头:“多谢小姐!”她目光真挚地望着傅庭筠“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您能从自己的口粮里省了给我们,我们已感激不尽,哪里还能让您再救济”千恩万谢,抱着孩子走了。
走的时候,还细心地关了院子的门。
傅庭筠站在院子里良久,才转身慢慢上了楼。
“怎么了?”赵凌柔声问她“鼻子红红的,那个妇人惹你伤心了?”眼中闪过一丝锋芒。
若有所思的傅庭筠并没有注意到,她轻轻地摇头:“不是”把事情的经过讲给他听。
赵凌笑起来,眉宇间一片风轻云淡:“可见还是有好人的!”傅庭筠笑盈盈地颌首,想着自己去了这半天,赵凌一个人躺在床上,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忙去倒了凉开水给赵凌:“九爷早上在干什么呢?”“也没干什么。”赵凌喝着水“睡了一上午。”
那多无聊!
傅庭筠:“要是能找本闲书看看就好了!”说着,眼睛一亮,灾年稀罕的是吃食,书应该没有要吧!
“你等会,我去找找看。”她记得楼下有个帐房,不顾赵凌的阻止,快步下了楼。
楼下陌毅正在灶门口升火。
黑烟袅袅,弄得满屋都是烟子,柴火还是柴火,冷锅还是冷锅。
他一边咳嗽,一边低声赌咒。
显然对烧火做饭这件事很不在行。
看见傅庭筠,他如释重负,满脸惊喜地道:“傅姑娘,你应该会做饭吧?”
傅姑娘谁告诉他她姓傅的这个陌毅,还真是不简单。
傅庭筠在心里哼哼了两下,睁大了眼睛,满脸无辜地道:“我!我在家里的时候都是灶上的婆子做饭!”
陌毅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没有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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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有个推不了的饭局,赶了写了这一章,先发个草稿,回来了再改错字。
加更大家明天早上起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