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之后,柳向天露出欣慰的笑意,望着杜飞云微微颔首点头,表示自己会把话带到。
终于度过这次危难,如今已经是彻底安全,白石镇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他的人,杜飞云的心情也开朗许多。望着柳向天,杜飞云忽然笑着问道:“舅舅,我想问你个问题,为什么你对我母亲有这么深的成见?”
“……”柳向天没好气地白了杜飞云,心中这小子今天话怎么这么多,他母亲还在场,他怎能问出这番话来。
柳遥此时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在杜绾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来到杜飞云的身边,以眼神示意他不要为难柳向天。
“是不是因为我那个父亲的缘故?”杜飞云却对柳遥的眼神视而不见,仍旧故作好奇地询问。
柳向天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别过头不去看柳遥和杜飞云的脸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难道,你曾经被他揍过?”杜飞云的眼珠子一转,忽然就嘴角含笑地冒出这句话来。
听闻此言,柳向天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不自然,赫然转过身来,眼神带着询问意味地望着柳遥。那意思很明显,分明就是“难道你告诉飞云那件事了?”
柳遥很是无辜地望着柳向天,她也很纳闷杜飞云就猜到这些,她记得她从来都不曾说过这些。
眼见杜飞云仍旧满脸好奇地盯着自己,嘴角甚至还挂着很欠揍的戏谑笑意,眼神更是十分玩味,柳向天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片刻之后,柳向天深深地叹一口气,只好对杜飞云的好奇妥协。当然,其实更多的原因则是,他心中认为,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打开这个心结了。
他知道,杜飞云一家人这一离去,或许此后便没有机会再回到白石镇,他们以后或许也没有机会再见。既然如此,倒不如把陈年往事和心结都解开。
“他不是人,他纯粹就是一个妖孽!”柳向天的脑海里又冒出那道衣衫似雪的身影,想起那个男人的模样,脸色犹带恨色。“总之,我非常讨厌他。”
“至于你母亲的事,一言难尽,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都是因爱生恨。这种感情太过于复杂难明,暂时你也不会懂,等你以后长大了会慢慢明白的。”
言毕,柳向天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准备清理现场的尸体和痕迹。
柳向天以为杜飞云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并不会懂这些,可是他哪里知道,杜飞云的心理年龄和阅历可远远不止这些。
在脑海里揣测寻思片刻,杜飞云便不难理解其中的意思,也渐渐明白柳向天当初的感觉了。
柳老太爷有两子一女,最小的柳遥自然是极受父母和两个哥哥宠爱的,肯定是柳家的掌上明珠。
然而,自己最为宠爱的妹妹,却无怨无悔地爱上那个令他讨厌的男子。甚至罔顾人伦礼法,跟那个男子私定终生珠胎暗结,任凭流言蜚语唾骂鄙夷也痴心不改,痴痴守候,倔强地将腹中孩儿生下抚养时,柳向天是多么的痛心和失望。
他恨那个男子花言巧语哄骗自己最宠爱的小妹,尔后又薄情寡义地抛妻弃子,就此踪影杳杳。他更痛恨和失望自己小妹对那男子痴心不悔,为他孤苦守候,独自承受流言蜚语的倔强。
正是这种复杂矛盾又酸涩难明的情感,才会导致这么多年里他都对柳遥心存成见,心结埋藏极深。
杜飞云在心中猜想片刻,便得出这个答案,自然也就明白了柳向天以往那冷漠疏远的外表之下,掩盖着的复杂情绪。
“哎……”想明白这些,杜飞云也是无奈地叹口气。
片刻之后,杜飞云搀扶着杜氏,带着杜绾清转身向令石山口走去,朝着柳向天挥挥手告辞道:“舅舅,我们走了。”
正在大道不远处忙着挖深坑埋葬尸体的柳向天转过身来,望着杜飞云,微笑颔首道:“飞云,好好照顾你娘和姐姐,你们要好好地活着。”
杜飞云望着柳向天,似是承诺一般,重重地点头,尔后带着母亲和姐姐转身离去。
柳向天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遥望着杜飞云一家人消失在视线中,随后继续清理现场的痕迹。良久之后,柳向天忽然停止了动作,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顿时脸色大变。
“完了,忘记告诉飞云这件事了。”
“秦万年的大儿子秦守楠数年之前便已达到炼气期六层境界,随后离开白石镇,据说是被某个势力极大的修士宗门收为弟子,如今肯定实力更胜从前。”
“倘若秦守楠得知秦万年的死讯,肯定是要疯狂复仇的,我还能够找理由搪塞过去,不怕秦守楠对付我,可是飞云就危险了!”
心中极是担忧的柳向天连忙奔向令石山口,准备将这件事告诉杜飞云。来到山头上,他极目远眺四下搜寻,却哪里还见得到杜飞云一家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