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东的父亲老许,是从别村调到土围子任书记,宏志与他组成班子,因为老许年纪大身体又不好,基本不参加劳动,是宏志带着大家干,什么事情宏志也就是和老许打个招呼,老许也放手让宏志去干。吴为来了以后,因为他的实干精神,又是这里的老户,关系深厚,主动回乡的知青,有主见,被老许和宏志当做苗子培养,许东也没有什么意见,吴为有了经常参加公社干部会议的机会。屯里在接近年关时发生了一件事。自产的麦子加工成白面后,宏志和老许商量来商量去,却不敢分,担心引发矛盾,心里想的方案是两个人当领导的多分,但不敢提出来,又没有人照着他们心思去提议。眼看过年就到了,好事难办,僵持不下,吴为和许东二人商量出了个简单的分配方案,劳力一人一份,家属每人减半,征求了领导意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没想到大家非常拥护支持,没用半天就分完了,大家高高兴兴地过了个好年。宏志本来是个有头脑的人,也是一个实干派,只是有些太自私。通过这件事,吴为的威信得到进一步提升。恰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吴为不辞而别的事件,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吴为正在经历着一场精神危机,初时的狂热渐渐冷却,随后精神恼丧如同波浪一阵阵袭来,靠激情坚持一段,再复生再克服,最后终于意识到依靠加固思想基础也是难长久。在土围子的物质生活太艰苦,又是独居,生活重担、艰苦劳动如山一般压在吴为心头。夏日里早三点就要起来做饭还要带出中午的,吃完饭两点钟出工,晚上七点钟回来还要做饭,又要惦记学习。在思想上还要反对私心杂念,但靠艰苦劳动获得微薄利益又不得不尴尬地珍惜。坚持学习写文章没有效果,渐渐萌生不翼而非之念,当时高调迈出回乡路,不到半年就心生退意,陷入欲退难退的尴尬境地。在思想上曾经强烈反对心理上鄙视厌恶的小生产者观念,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却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现实越来越强烈地感到此路不通,意识到长此下去想改造农村不成反而有被农村改造的危险。内心开始发生越来越尖锐激烈的斗争,在不断地发生着动摇反动摇的激烈交锋。在退与不退的对峙中,能否萌生带有决定意义的活性观念就显得极端重要了。有一天猛然想到,站在泥潭中清除污泥的努力,注定是徒劳无疑的,跳出泥潭不就轻松了吗?
吴为的手背长了瘊子,他产生母猴子自然能生出小猴子的联想。瘊子,是人的肉体上长出的瘊子。倘若长出的是母瘊子,如不及时清除,还会生出许多小瘊子,惹出更多麻烦,如同孙悟空脑后毫毛一样,可以变成无数小瘊子。人生,如果有一个或者数个基本缺点不清除,也会发展出许多小缺点。肉体上的瘊子能清除,人生的缺点毛病当然也能治,特别是发现母瘊子,还是早早动手医治为好。肉体上的母瘊子若存在和保留下去,不会发生什么病变更不会产生可怕的癌变,至多是有碍观瞻,而且对于年岁大的人来说,已经不会影响什么了,可以听之认之。对于年轻人来说,精神上存在的母瘊子却不然,它也许会繁衍出病变甚至癌变。
吴为理智的思考终于站了上风,动摇了行动根基。曾经几次尝试写谈论走后门方面的文章又都失败了。想法与所选择道路相对立,内心发出疑问:有没有改变道路之必要?农村生活会不会束缚自己的手脚,即使不如此,会不会限制自己的眼界?放着好的生活不过,偏去到恶劣地方生活。起码的生活条件才应该是奋斗的基础。
吴为在土围子正在经历着精神痛苦的折磨,可他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出路,独自在那里承受着忍受着。每次回到河边镇的家中,桂芳都非常疼爱他,尽可能给他做些可口的饭菜,不时也向他说些她听到的闲话。本来他在土围子住的房子,是宏志找小马谈的,小马表示欢迎,小马总是赶着马车跑外拉脚,有时也回去住上两天,但再回到自己小屋非亲非故的人在那里住着感觉总不是滋味,又听说他喜爱的梅媛妹妹有心要与吴为好,梅媛母亲和几个亲人都非常同意,小马在感情上更加排斥吴为。桂芳对吴为说,因为他小马都不愿意回去了。这对吴为来说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不能没脸没皮的总占着人家的房子啊。桂芳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却能说会道,走西家进东家,无话不唠,很容易和周围的人家打成一片。
吴为家在镇上所住的地方是镇中心,公社领导的家就住在那几排房子里,桂芳就常同那些干部家属唠嗑。过完春节吴为又赶回土围子干活去了,桂芳这回着急了,特意到公社樊主任家把吴为工作的事情说了,樊主任听说吴为在土围子自己做饭的情节,非常同情,马上说正好邮政所找他着急要人,所长常常顶班当邮差,干脆就把孩子招回来先干着。樊主任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就把邮政所的所长找来,你着急要人,有个年轻人在土围子干活,生活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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